花间赋的位置算不得特别好，铺面也小，连带着店门同那些大铺子比起来，也显得有几分寒酸。可她站在街上，却看到那不大的门进进出出的都是人，还有些人被堵在门外进不去，干脆举起手边晃着钱袋子边让人让一让。卢婉婉额角一抽，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正生出了退却之意，可里面的菀娘便眼尖的越过重重人群看到了她。她立马放下手里正介绍着的面脂，让一旁的小丫头顶上，自己则是费劲地挤了出来。“诶？崔掌柜？你来得正好，我们家夫人说要买一百块香皂，你这儿还有没有？快给我拿货！”
“崔掌柜，我们家小姐上次过敏用的你家面膏，脸当天就舒服了！结果她这次又过敏了，你再给我拿两罐那个面膏。”
“崔掌柜……”菀娘被围堵的寸步难行，脸上营业的笑容都被挤得僵硬了几分。等好不容易穿过她们走到卢婉婉身边，热络的态度立马惹得其他人把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能来这儿和其他顾客人挤人抢东西买的，自然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主家，反倒是家境殷实的普通姑娘妇人和大户人家的丫鬟女婢更多一些，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见卢婉婉穿着低调，不是什么精贵的料子，当即就有人不满了。“崔掌柜，这谁啊？怎么还插队啊？你们铺子不是说无论是谁，来这儿都得排队吗？怎么她就能随便插队？我们这都等了一上午了！”
“就是啊崔掌柜，我们家小姐还等着我拿东西回去呢！”
“……”听着耳边嘈嘈杂杂的声音，即便菀娘再怎么长袖善舞，也不免有些不耐，正要把卢婉婉的真实身份介绍出来，却见她抬了抬手。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硬生生让人群奇妙地同时安静了下来。“我来找崔掌柜只是一些私事，并非要和你们抢，也不是插队，你们请便。”
说完，趁着人群还没回过神，她拉着菀娘就从中间进去了。直到两人消失在视线之内，其他人才慢半拍反应过来，眼见门前还余下一片空间，立马一拥而上，再次把花间赋的大门围堵起来。菀娘交代了几个丫头好生招待客人，就同卢婉婉一起进了内室。“婉婉姐，喝点水。吓着了吧？自从花间赋名声越来越大，每日都是这样，就连从前的桃花笑都没这样的场面，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女子变美的决心。”
见她还不忘说笑着，卢婉婉的表情空前的严肃。“不对。”
菀娘一怔：“什么？”
“这种情况不对。”
卢婉婉让她坐下：“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俩商量花间赋的时候，定的路子是什么？是高端市场。”
“当初花间赋刚开业，没有名气，搞什么免费试用、还有促销打折无可厚非。”
“可如今花间赋的名声已起，不仅铺子门口每日都像菜市场一样，我刚才进来，还看到你设了一个专门的柜台，放置一些临期的面脂面膏，便宜卖？”
受她的情绪感染，菀娘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表情也有些紧张。“可、可是那些再有三两个月就不能用了……若是没人买，也是可惜了，毕竟做面脂面膏的原材料本钱也不少，便宜卖掉还能……”卢婉婉摇了摇头：“不能这么做了，你尽快把外面的低价特卖收起来。”
见菀娘咬咬唇点头，脸上却还是一副不是很理解的表情，她顿了顿，解释起来。“浪费成本固然可惜，可你有没有想过，买这些特价面脂面膏的都是什么人？若是寻常家里有头有脸、家底殷实的，怎会买一个就要临期的面脂？”
“一旦买这种临期低价的面脂的人，势必过得不会太富裕。那你觉得，即便你提前说明了这些面脂的使用时间，若是到期了他们没用完，真的会像你叮嘱的那样扔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