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刘桂芬被撞了个踉跄，稳住身形后立马瞪着眼睛看了过去。“你谁啊！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我在这教训我闺女，哪来的不开眼的贱丫头！没家教的东西！活腻歪了是不是！”
她指着前面蹲在刘大丫面前的小姑娘骂道，眼底全是嫌弃和厌恶。可谁知道那小丫头却是连看她一眼都不看，把手里抢回来的糕点塞进刘大丫手中，神色莫名。“没事吧？”
刘大丫摇了摇头，看着手里的糕点有些发愣，抬起头时却撞进了一双明亮带着关切的眸子中。她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小上几岁，身子清瘦，皮肤有些黑，穿着破旧却干净的衣裳，一双眼睛格外明亮，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亲近。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莫名传来一种熟悉的感觉。看她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刘五丫下意识想摸摸自己的脸确认一下妆面是否完整，可她刚动了动手指，目光便看到了人群后头的卢婉婉。她强忍住自己的小动作，松开了扶着刘大丫的手，原本忍不住泄露关怀的眸子也冷淡下去，只是再淡声询问了一次。“没事吧？”
“奥奥！”
刘大丫猛然回神，连忙摇了摇头：“没事……姑娘，你……”“没事就行。”
刘五丫站直了身子，绷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能装作一副自然的模样，不回头看刘桂芬。她垂头看着刘大丫：“赶紧回家吧，我也得回去上工了。”
说完，她转身欲走。刘大丫总觉得她眼熟，刚开口喊了一句“等一下”，便看到刘桂芬已经一把把人拽住。“我让你走了吗！你家里人怎么教你的！推完了老人，你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了？有没有家教啊！”
在被她大力捏紧手腕的一瞬间，刘五丫只觉得全身汗毛倒竖，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体内窜出，让她全身冰凉，胃里翻涌，隐隐作呕。但是，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人群中的卢婉婉，她只能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来，咬牙忍着恶心，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紧握成拳，硬撑着不回头看自己那个恶心的亲娘。“不好意思大婶，我爹娘死的早，我的确没啥家教。我只是抢回了糕点，没推你，是你自己没站稳，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要是非要扣我头上，我不介意送你去官府。”
她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全身的僵硬，语气平静而疏离。她原本的声线就是属于女童中较为沉稳的那种，如今故意压着嗓子，听起来年岁更大了一些，一时之间倒还真没有半分从前的影子。一听到要把自己送去官府，想到之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刘桂芬吓得一激灵，连忙松开抓着人的手。“我和我家这丫头就这点家事，有啥可送去官府的，你也是，你一个小丫头跟我一个老太婆计较什么！”
她冲刘五丫讪笑着，却背着人群狠狠剜了刘大丫一眼。“那还不快松开我？”
刘五丫转了转手腕，等她一送开自己，朝刘大丫看了一眼，便垂眸快步离开了。穿过人群的时候路过卢婉婉，她生怕自己连累着卢婶子也被刘桂芬记恨上，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连招呼都没打便同她擦肩而过，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模样。而刘桂芬也锁定了卢婉婉的身影，想到自己过的这么久难熬的日子，她就恨的牙痒痒。可还不等刘桂芬冲上前撕扯理论，便看她转身走了，像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