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的声音中带着戾气,贵妃的威严尽显,婢女们早就因为之前的事对她害怕,现在都慌忙地去叫人。坐在旁边的秦阳脸色僵硬了几分,他明明想说的是要私下谈谈。没想到会是这副场面,他想制止,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难不成要说他堂堂一国太子还不配有这种待遇吗?虚荣和心虚作祟,他闭上了嘴。很快,重华宫的所有人都到了跟前,高喊着太子千岁,如此高调,很符合太子的风格。秦阳心中又怪异又满足。底下的人都有些害怕,传话的婢女说了不来行礼,太子就要将他们满门抄斩,他们在心里给太子安上了一个残暴的称号。“行了,本宫……”苏苒拍案而起:“来宫中这么久了,连点规矩都不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没人教的,一群没教养的东西,仗着本宫对你们好点就敢如此懈怠。你们和白眼狼有何区别?”
“本宫现在是指使不住你们了,平日里见不着面,也搭不上几句话,一听本宫赏赐,你们倒是跟狗一样来的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和你们一群做奴才的玩的有多好,不过是农夫与蛇,饲主和狗的待遇。”
“仗着本宫不计较,就以为本宫心里没数,在这重华宫中,本宫才是天,你们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忤逆本宫。”
秦阳的脸越来越黑,他总感觉这是在指桑骂槐,在如此多人的面前,他一时不知说什么。贵妃只是在管教自己的奴才,他要是今天多说了几句,说不定明天就能传遍天下说他敢插手父皇的后宫。秦阳手握扶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眉宇之间尽是隐忍,他心中暗暗起疑心,面前这个面露威严,巧舌如簧的女人真的是之前那个木讷蠢笨的人?他愈发地觉得古怪和惊讶。被训斥了一通的奴才跪了一地,见秦阳的脸色越来越差,苏苒笑意盈盈:“殿下,因为这些狗奴才本宫都差点忘了正事,不知殿下此次来是?”
秦阳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听说贵妃身体抱恙,本宫特意来看看。”
提起正事,但秦阳已经没了心情,萱儿想要林苏苒的墨宝图,上次父皇已经送到了重华宫,这次他就是过来要的。之前几次都是父皇赏赐什么,他隔几天就来这里要,林苏苒都会偷偷给他,私底下的交易无人得知,可如今摆在了明面上,他哪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要父皇赏赐给妃子的东西。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殿下真是有心了,深宫中,本宫难得能遇到殿下这么好的人。”
苏苒面不改色地‘赞赏’:“本宫有些乏了,怕是不能陪殿下了,不如殿下和本宫的人去寻些乐子。”
秦阳的脸迅速冷青了下来,脸上显然带着些怒气。和一群奴才去寻乐子,这种自降身份的事他做不来,知道苏苒在赶客,他是一国太子,还不至于为了个贵妃在这受气。秦阳甩袖:“不必了,本宫还需和父皇处理朝政,无心寻乐。”
苏苒随意点了几个太监去送人,口气敷衍,秦阳的脸都要绿了,不知道的以为她在赶奴才走,越想越气,秦阳快步出了重华宫。秦阳一走,采荷聪明地让地上跪着的人全走了,娘娘好像是故意在气太子,她不太明白,明明前些天,和太子还是知己一样,还时不时和太子相互送东西,只是太子送来的比较普通罢了。比如这罐药酒,瓶子不错,里面的东西怕是不行,在丞相府,采荷跟着在娘娘身边自幼便认识不少名贵的东西,太子虽说送来的不是多好的东西,但应该是有几分真心在内的,“娘娘这药酒是和之前的东西放在一起还是分开?”
之前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娘娘都很宝贵着的。苏苒本想让采荷扔掉,她视线一眺,漫不经心地望向了某处,她莞尔:“放下。”
监视地没完没了了,来了一次又一次,真当她这是回收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么想听就听个够。苏苒举起一杯酒泼在了地上,嘴上慢慢地念着:“苍天在上,一愿本宫和父亲安健。二愿父亲早日替陛下处理掉奸臣,最好是能将他五马分尸,粉身碎骨,剁了喂狗。”
苏苒又倒上了一杯:“惟愿苍天有眼,趁早收了此等孽障,顺道将他身边的那群也一并收了,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人的下属说不定就是些粗鄙莽夫,流氓菜狗,摄政王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别指望他的下属能有多正常。”
说着,苏苒轻轻叹气,说不出来的惋惜,好像是在对那几个被养坏了下属表示同情。采荷吓地差点站不稳,她环顾了一周,还好没人,否则,传出去了娘娘就要完了,娘娘以前都不关注摄政王的,怎的现在和大人一样要和摄政王斗起来。成朗要炸了,他拿着黑炭在纸上刷刷地写着,全是指控苏苒的罪行。笔记:奸臣,孽障,不是好东西。贵妃今天又骂王爷了,还连带着他们一起骂了。他觉得贵妃是疯了,她是怎么敢的,就不怕王爷待会过来掐死她。成朗高兴极了,这次他总算抓住了贵妃的把柄,回去一定要好好告状,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被气死,总之,贵妃怕是活不过今晚了。到时候还能用这个来威胁左丞,王爷一定会高兴的,而他就是大功臣,他可以回去领赏了。成朗招呼了几个人过来守着,还一人给了一块黑炭,要求他们记在纸上。暗处的人一走,苏苒起身回房,她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人像,又写了一封给林恒的信。“将信和画让人带出去给父亲,他会明白的。”
*“姐姐,贵妃姐姐醒了,咱们不去看看?”
正绣着花的贵嫔看向了上座的女子,悠悠地问道。兰妃摇着圆扇,坐在榻上,嘴里含着淡淡的笑,她长地文静可人,不及贵妃的绝色之颜,但那副模样很得人喜爱,看起来单纯无害,贵嫔多瞧了几眼,在心中叹道,也不怪贵妃如此信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