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影站的板直,观其与苒苒很相似,明白这位便是岳母了,他学着权锦平日的做派,僵硬的弯腰行礼,来的路上已经背了好几遍的词,立刻道出:“小生黎影,见过王妃。”
他低着头时,唇角翘了一下,老子这次没说错了。“黎,影。”
淮阳王妃笑意粲然:“名字不错。这些礼都是你带来的?”
满屋的东西,虽不知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单凭盒子也能猜出价值不菲,如此一瞧可不像是单纯的‘客人’,倒像是……“小生初次拜访,带了些薄礼,还望王妃笑纳。”
黎影松了口气,得亏权锦在背后‘押题’了,就猜到了对方会这么问,好在他也提前背了答案,文绉绉的话从自己嘴里冒出来说不出的别扭。苏苒坐在一旁,忍不住笑,若非是没个相机她就要把黎影给拍下来,转眼就对上了母妃温柔又带刀的目光,苏苒立刻收起了笑,一本正经。再次翻车———淮阳王妃吩咐几人将礼收好,让人上茶,却再未问及二人的关系,直至大夫上门,她将苏苒撵了出去。正厅唯剩二人,黎影本意跟上去,但他明白,对方是有意要留他下来。权锦出的主意此刻已经没用了。他无端的升起了紧张,却顾及长辈而保持沉默。淮阳王妃端着茶,轻捻着杯盖,拨开热气,目光远放,又看向了黎影:“我儿自幼身子不好,常年以药养身,这么多年总算是好了些,只是比常人要弱点。不过,又因为个贼人下毒,差点要了我儿的命……”话至此,黎影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些,虽有所收敛,但依旧被捕捉到了,他极力的压下,缓声问:“敢问那贼人在何处?”
淮阳王妃眼中闪过笑意,道:“自是被抓了。依你之见,不知该如何处置这等贼人?本妃想听句实话。”
“自是该杀。”
收敛些身上的匪气,可一触及苒苒,权锦说的话已经成了耳边风。“还有呢?”
黎影微滞,本欲说出口却停了下来,是试探,他听出来了。他接下:“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淮阳王妃与之对视,确定的开口;“你心悦我儿。”
“是。黎影心悦郡主。”
正要起身时,王妃制止让他坐下。“本妃进门时便见你的视线未曾离我儿半分,言行之处尽是关心之意,其次便是拜礼不凡,盒中的礼不足万金也当值千金。”
见他坐的端正,又一副书生做派,淮阳王妃放下茶杯缓缓道:“王府里没有过多的规矩,你大可做自己,毕竟你不像是个书生。浑身的戾气和经久的血性,非寻常人能比的。”
这么直白的话倒是让黎影本身都不知所措了,他在路上还学了权锦平时弱唧唧的样子,若非是想给未来岳母一个好印象,他连碰都不会碰这些东西。“我……”“不必拘谨,王府是苒苒的家也是你的。”
淮阳王妃起身,眼中尽是感激,她行了一礼,黎影没能拦住。“你救了我儿,便是恩人,是淮阳王妃,更是虞氏一族的恩人,若你为婿,便是家人,于此更无需守礼。我唯有这一个女儿,若苒苒走了,本妃宁可吊死也不入宫半步,此生与皇家断绝关系,”话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了几分哽咽,若女儿真的没了,她做不到去怨自幼看着长大的渺渺,更无法面对虞氏一族的人,哪怕他们都没错,可她宁死也不愿见他们。黎影郑重的说道:“王妃,我日日以内力养着郡主,她如今很好,假以时日,身子定然能超过常人,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想起苒苒和他对打的场景,还能一手提起他的刀追着他打,和常人比还是要强些的,但他看出来了,苒苒就乐意那样,不想让人看出她很强。说白了就是有点懒,但正好满足了他,他就想抱着。淮阳王妃面露满意,思及一事,立刻提醒:“你可知我儿只娶不嫁?”
“知道,我既然来了皇城便做好了准备。我的身份哪怕是入赘也是高攀……”“你救了我儿,是王府的座上宾,何来高攀之言?没有人规定,匪就要低人一等。”
自女儿的信传回王府后,淮阳王妃就将于山的情况摸透了,听‘黎影’两字便已然清楚他的身份,女儿心中所提的‘高人’,万分清楚苒苒的性子的她自然是什么都明白,匪又有何关系?能随手杀几波人的匪,不能小觑。黎影并无别的神情,这皇城中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哪怕是在于山,淮阳王妃想查也不是难事,何况他常年不知收敛为何物,除朝廷的人外,但凡敢来他这放肆的,都被他教训了不知多少遍。该庆幸王府唯有一女,淮阳王只有个王妃,若妻妾成群,后院的争斗,苒苒怕是斗不过,依照他家苒苒的性子,估计要常年躲在院子里不出来。“我虽为匪,尚有不少银钱,日后全都交由郡主掌管,一分不留。”
黎影说的毫不犹豫,左右他能去去寨子里的人要,留不留钱的不重要。书上说钱给媳妇管的才是好夫君。淮阳王妃看他实诚的模样忍俊不禁,不说别的,就单说武功,这皇城还真没人能比上她这女婿,比送上门来入赘的那些不知好了多少,文文弱弱的,只怕一出事都能躲在苒苒身后。……“父王,母妃在正厅,不用装了。”
苏苒正要回房时就看见本坐在地上的淮阳王一听动静就跪好,虞氏一族都是出了名的怕妻,当今帝后自幼习武,而淮阳王虽会武,但依旧受王妃的压制。淮阳王欣喜的回头,女儿回来了,太好了,他就差老泪横流,冲上去,不用跪了,哈哈哈,从现在起,可以不跪了,救命的回来了。他飞快的将下人偷偷准备的棉花团拿出来扔掉,赶紧从地上起来,心情飒爽,发丝飘扬,肉眼可见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