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靠在椅子上,桌上比人还高的奏折总算是批阅完了,身后的人帮她按着肩膀,她随手将最后一本奏折扔在了桌上。都是些相互弹劾的本子,沈文卓和墨君庭的人互骂,终究是狐狸那边更胜一筹,顺便让她纳妃,后宫都有了一箩筐的妃子了,不封个后位是堵不了他们的嘴了。总不能让他们想办法把她家的狐狸给送进来,估计还没开始送,那群大臣就成了骨灰了。还是她骗进来好些。瞧着蠢萌蠢萌的,应该好骗。“听闻爱妃在宫外时与玉美人关系甚好,怎么不问问她的事?”
苏苒闭着眼,声音有些慵懒,像是无意间开的口。晴雨心一惊,她知道如今的帝王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不一样她不清楚,晴月死的冤枉她知道,大人为此生了不知多大的气,尤其是皇帝竟然让大人给一个太监道歉。墨君庭本身就是也碍眼又耀眼的存在,就算是他踩在了皇帝的龙椅上也没人敢多言什么,譬如此次,根本无人去在意沈文卓的面子。但沈文卓和他的人就不同了,尤其是在宫中的晴雨,在心里为大人抱不平,可此时却不敢忤逆皇帝,她慌张的要跪下,苏苒阻止了她:“这没外人,你不需要跪着。”
晴雨忙的起来,温声软语,她忽的觉得陛下是个很好的人,可又有些复杂,不知此刻陛下的话是何意。“妾与晴月确实交好,可陛下如此处置自然有陛下的道理。”
苏苒未看她,只缓缓解释:“她是沈尚书的人。”
晴雨心中慌乱,给苏苒按肩的手抖了一下,她们是大人送来的,陛下一早就知道了,难不成是要借此发难?“爱妃,你过于良善,被人欺到头了也不知报复。”
“陛下这是何意?”
“玉美人几次在朕面前辱你,说你心有所属,入宫是为了害朕,爱妃以为那晚是如何出现在朕床榻之上的?”
苏苒依旧端的是温声细语:“爱妃要切忌,在这深宫之中,万不可深信于人。”
晴雨整个人顿住,晴月与她不算交好,却也是一同服侍大人多年,两人的心思路人皆知,她们喜欢大人,入宫自是不情愿的,都想为大人保留清白,可那日她却出现在了帝王的床上,为了大人,她只能含泪忍了。最终,皇帝没有碰她,反倒是安慰起了她。原来是那贱人故意迷晕了她,怪不得,怪不得她一向酒量好,那贱人竟然敢下药。“陛下是,为,为了妾?”
“朕不知你心中是何想,但只要朕活着,就无人敢动你。”
苏苒好似有些无奈般:“你的事,朕不过问,也不查,你想说便说,在这宫中,你也是主人。”
晴雨心一跳,她自入了尚书府后就被刻上了奴的印子,人人都说她注定了一辈子是奴才,还是专属大人的奴才,那才华横溢的尚书大人入了她的心,哪怕是当奴才她也愿意。可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可以是主人,她的使命就是用尽一切完成大人的任务,更没人说过要保护她,晴雨心有些发颤,看着那碗即将要送入皇帝口中的毒药,她犹豫了。苏苒假意回头,一脸温柔:“吓着爱妃了?爱妃莫怕,朕信你,但宫中那几个还是处理了为好,爱妃的脸不能毁在她们手中。”
晴雨听出了她宫里的人有问题,具体是何她不清楚,可帝王的柔情,确实让她动容了。那碗汤还在桌上,苏苒像是想起了来了一般:“差点忘了喝汤,爱妃亲手熬的,不能浪费了。”
她伸手端起了那碗汤,没有丝毫犹豫的要喝下去。晴雨心提了起来,眼见着皇帝要喝下去,她当即夺了过来,这般冒失不是她常有的,她赶紧道:“妾有些渴了,想喝。”
苏苒像是愣了一样,当即笑道:“爱妃急什么?你要的朕还能不给不成?小心烫。”
晴雨咬牙,一口闷了那碗汤,她有解药,自是不怕的,那点剂量,还不足以造成什么危害。那碗汤过后,晴雨走了。苏苒懒懒的靠着,鬼话说多了她有些牙酸。“陛下,都按您吩咐的做了。”
安得福趁着舒美人走后赶紧进门汇报。苏苒慢慢的应了声。“她回宫了?”
“是,舒美人估计是要去处置那几个宫人了。”
苏苒轻笑了声,两个都喜欢沈文卓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争斗呢,晴雨确实是晴月下药送上床的,不过告状是假的,但那晴月的宫里也确实有个是晴月买通的,为的不过是监视和下点药给个教训。以往是要下小药,现在可就不一定了。毁容药啊,可招人恨了。晴雨不会随意轻信她的话,可一旦查明,不管是真药假药,都成了真的,那宫中几乎都是沈文卓的人,今晚估计一个不剩。“陛下,舒美人当真会信?”
“死无对证,不信也得信。”
嫉妒心就是最大的证据,谁让晴月喜欢沈文卓呢,晴雨一定会相信的。苏苒在心中默默的叹气,她真是又苦又累的皇帝,要对付后宫还要忙着抓狐狸。安得福打了个寒颤,以往怕陛下被骗,现在是要担心别人了,照这样下去,陛下似乎要把后宫都杀尽了。“御书房如何了?”
“按您的吩咐,只留了两个最弱的守卫,还放了好几盘烤鸡,烤兔子,和小零嘴。”
安得福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在御书房里捕猎呢。“甚好。”
苏苒眼底带着笑意,狐狸最喜欢家禽了,还喜欢水果和蛋类,往那摆着,就不信一口都不想吃,她可是加了不少佐料,让人一比一复刻了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