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正准备和江晓寒她们去学习。刑志东走了进来。他这时候过来，应该是有事的。江晓寒看易飞一眼。和谢楠她们出去了。学习是重要，公司的事更重要。只是刑厂长是机械厂的厂长，四分厂还没承包，老跑来找易飞干什么？不知道，他是学生啊。学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赵秋城笑道：“老刑来了，正好我和陈大哥两人分一瓶有点不够，咱们三人分两瓶。”
易飞去拿了一瓶酒，给刑志东倒上。刑志东也不客气，“我昨天晚上就来了，发现大门紧闭，院里也没有灯光，估计易飞不在，就没有敲门。”
他自觉地罚了大半杯酒。喝酒晚来了，就得受罚，就别等赵总说了。“我们昨天还真不在，我和易飞去余老师的老家考察了，易飞准备在那里再建立一个丽飞食用菌基地。”
赵秋城和刑志东碰了一下杯，“他准备在那里投资，要把余家岭建成最美山村。”
本来话并不太多的赵秋城，提起易飞，总是充满骄傲。建设最美山村！只要他想就一定能成！刑志东喝了一大口酒，“赵总，看看易飞，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他这也不算客气话。如果不是赵秋城。他这辈子也就在机械厂混个副厂长。十五岁弄这么大摊，赵秋城也不行啊。以前一直认为他是靠着赵家。换个人，赵家让你靠着，也没有这本事啊。他看看赵秋城兴奋的样子，也难怪，谁有这么个儿子都会兴奋、骄傲。自己提起女儿时，不也这种表情。易飞也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领导，要不是赵总和关副府长的支持，我能干啥，你也别夸我，我喝完这杯，还得去写作业，你们三人慢慢喝。”
江晓寒回书房的时候，那眼神简直能杀人。再不去学习会，那姑娘要爆发！有事不说了，不学习在这喝酒，江晓寒真有可能翻脸。“易飞，我找你还真有点事。”
刑志东说道：“我现在不是正整合四分厂吗？昨天上午才发现四分厂不知道什么时候积压了几十万套盆、杯子和盘子。”
搪瓷厂产品积压很正常。尤其是民用品，样式过时了，质量有问题了。基本每个搪瓷厂都有积压。可是积压几十万套就有点吓人了。四分厂一年的产量才多少？明明有积压，还接着生产？几十万套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生产出来的。“不是，刑厂长，你是说有几十万套产品的积压，你还不知道？”
易飞有点不解了。又不是几十套，几十万套。放仓库就得堆积如山。厂长居然不知道！这就有点离谱了。刑志东稍嫌尴尬地说：“你也知道，我是突然上来的，孙正焘也没跟我工作交接，我估计还是合并以前生产的，可能出了事故，没卖出去，然后厂子合并，就把这事忘了，或者说没人管这事了。要不是整合四分厂，就算我知道了，还不是扔在哪。”
这种情况说不正常也不正常，说正常也正常。厂子合并了，产品方向也换了。原来没卖出去的产品就扔在那没人管了。厂子合并了，领导换了，前任领导不能管了，现任领导不想管，可不就这样了。易飞问道：“那刑厂家的意思是……”现在还没有承包，有积压的产品也是他们自己的。急着找自己干吗？他们自己处理了不就完了。刑志东说道：“我们要整合四分厂，四个仓库被这些东西占了三个，我准备把这些东西当废品处理了，省得以后麻烦。”
他本来想直接当废品处理掉的，下意识觉得这事最好问问易飞。说不定他就有办法处理。显得他对易飞重视，也表明现在虽然还没有承包，四分厂的事也归他管了。易飞想了想，“既然要当废品卖，干脆我收了得了。”
当废品才能卖多少钱。几分钱一斤都不见得有人要。刑志东不解道：“易飞，你要想要，白拿去都行，卖废品也卖不了几个钱，不过，你收这些东西干吗，样式比较老，不好卖，盆的市场价才三块钱，杯子和盘子也就块把钱，你得卖多久才能卖完啊？”
就算他能全卖完，也就百十万块钱的事，他也不在乎。需要的人力、物力、时间可海了去了。赵秋城也不解地看着易飞，搪瓷产品是铁的，可不是铜。转手当废品卖了都不值钱。要是样式新颖，他在外贸上还能走一些。就几年前那种老式产品，外贸也作不成，商场都不愿意卖。就算找找关系，商场同意上架。卖不出去还不是一样。有这功夫，干点啥都比这强。别说卖不出去，就算卖出去。不知道得折腾多久，还不如蔬菜基地一周的收入。易飞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赵总，咱年货展销会还开吧？有些天没见陈悦了。”
这一段比较忙。两人都没再提过展会的事。不是大事，也有开过的经验，陈悦对应付得了。“开肯定是要开，除夕前十多天，你总不是想在展销会上卖那东西吧？”
赵秋城摇摇头，“年货展销会上谁买这玩意啊。”
就算卖便宜点，能卖几千件就烧高香了。刑志东可是说有几十万件。易飞问刑志东，“刑厂长，那些东西有没有具体数目？”
刑志东说道：“昨天清查了一天，盆一共有二十万个，杯子和盘子各有四十万，总共一百万件。”
易飞一愣，合着你说的几十万件是每种有几十万件。这特么四分厂得生产一两年。当初的厂长脑子进水了吧。“刑厂长想卖多少钱？”
“那玩意当废铁卖，一个也就一两分钱。”
“刑厂长，我按废品收走应该没问题吧？”
易飞不太清楚，别收了出问题。毕竟是四分厂的成品。自己当废品收走了，上面是否同意。刑志东不在意地说：“那些东西扔在那有几年了，原来的搪瓷厂都没有了，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了，也就是这些东西卖废铁都不值钱才扔在那儿的。”
本来帐上就不存在的东西，收走能有啥问题。赵秋城也说道：“你收走肯定没啥问题，走个手续就行了。”
易飞思索了一会，“我收走，如果再卖呢？算不算投机倒把。”
赵秋城笑了，“这个不算，你以丽飞商贸的名义卖，是不算投机倒把的，哪个贸易公司不是低买高卖，还能原价收原价卖啊。”
又不是国家禁卖的东西，日常用品，随便卖。易飞松了口气，“那就好办了。”
刑志东给易飞又倒上一杯红酒，“易飞，你说说怎么把这东西卖出去，咱这又没有外人，就算有点不合规矩，也没啥嘛。”
赵秋城也想听听。他想不到把这上百万件东西卖出去的办法。就算违规操作都难，也不值当。“很简单，展销上人肯定很多，卖这东西肯定没戏，我抓奖。”
易飞说道：“两块钱一张奖卷，每一万张中有一等奖一名，奖一台燃气热水器，二等奖两名，奖一台电暖器，三等奖三名，奖丽飞马上要出的羽绒服一件，四等奖十名，一箱十斤重的青菜或蘑菇，五等奖就是盆一个，或杯子两个，或盘子两个。”
抓奖并不稀罕。八七年的时候，已有不少人再干。农村的集市上，郊区的集市，经常有抓奖的车。只是赵秋城和刑志东都没有往这方面想。刑志东小心地问：“有人抓吗？”
他平时不关心这些，也没见过抓奖的。易飞说道：“肯定有啊，人都有一定的赌性，咱们最差的奖品市场价也有两块钱了，抓不到大奖也不亏，大过年的，抓个十块钱图个吉利。”
别说市里，就是在农村集市。抓奖车前面都人山人海。赵秋城点点头，“那要是一开始就有人把大奖抓走，没人抓了怎么办？”
没了大奖，想抓的人自然少了。易飞低笑道：“我五万张奖卷放一起，一开始都被抓走的可能性很低，把一个大奖压到最后面不是很简单的事，我不找托，让大家都有机会抓到，已经很讲良心了。”
那些抓走大奖的，多半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