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课是物理课。刚上课十分钟。余春芳敲响了教室的门。梁永出去,和余春芳交流一番,回到教室。他有点无奈地说:“易飞,余老师找你有事。”
课堂上,他可以让易飞认真听讲。却管不了他不来上课。这是翟校长特批的。易飞有点奇怪。不知道余老师找自己干什么。公司应该没有非得自己出面的事。元旦刚过,基本上都理顺了。热水器供不应求,也是自己目前解决不了的问题。市府、省府的批款没那么快。程序总要走一遍的。易飞走出教室。余春芳低声说:“刚才小郑打电话说,周安和易小艺被西关警务所抓了,易小艺把电话打到了易小云那,她告诉了郑韵,小哥去工地了,一时半会联系不让,只好找你。”
她算是发现了。易飞干什么都非常顺利。可就是和警务署犯克。这半年,他都去过无数次警务所了。不是他出事,就是和他相关的人出事,要么就是无妄之灾。“周安和小艺姐被抓了?”
易飞问道:“为什么抓他们?”
这两天,易飞让易小艺、二贵他们陪段成、周安熟悉下临东市。怎么就被抓了?周安是个杠头不错,可他不怎么惹事啊。小艺姐姐就更不用说了。“电话里说的也不清楚,好像是打架,周安受了点伤。”
余春芳说道:“你别着急,如果不好处理,就等小哥回来,郑韵已经去西关警务所了。”
周安的重要性,易飞已经给他们讲了。他刚来临东,就被人打伤了。会不会影响他的情绪。“打人的是谁?”
易飞脸色阴沉下来。周安性格是有点乖张,可他标准是个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人。不是特殊情况,不会和别人打架。吵几句倒是有可能。既然被打伤了,不用说也是对方动的手。余春芳犹豫了会,“郑韵说是橡胶厂厂长和他的司机。”
她已经听赵丽丽讲了易小艺为何远走深市。当时,她和小哥还劝易飞。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宜再大张旗鼓的拿出来说事。事情闹大了。对易小艺影响不好。尽管仇联东并没有得逞。可是,说来说去就说不清楚。国人总喜欢恶意的揣摩别人。易飞勉强答应了。可是,没想到这才过了两天。周安、易小艺就和仇联东见了面,还闹到了警务署。“仇联东是想死啊。”
易飞声音平静,但里面包含的愤怒令余春芳都吓了一跳。她突然觉得,这事是不是不应该告诉易飞。“易飞,小妹在上课,我和你一块去吧。”
余春芳有点担心,易飞去了有可能把事情闹大。她非常清楚。当初易小艺的失踪,对易飞的打击有多大。他觉得自己再次被抛弃了。她和小哥劝易飞暂时不要动仇联东时。易飞语气悲凉的话语还在她耳边回荡。“赵总,余老师,你们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我最怕的就是被抛弃。”
“我小时候努力地跟奶奶学绘画、书法、下棋、音乐、种花草,就是怕福利院不要我,当然,奶奶不会这么做,也不会这么想,可我确实这么想的。”
“小艺姐当初对我和毛毛来说,就像一根救命稻草,她让我们知道,我们不是一无所有,还有她这个姐姐。可是,她却无情的消失了。”
“赵总,余老师,你们知道什么是绝望吗?我和毛毛当初就很绝望。”
余春芳听得泪流满面。这个乐观、聪明、表面坚强的少年。内心忍受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他一直过着诚惶诚恐、谨小慎微的生活。可是,这件事如果不告诉易飞。周安万一跑了,那才是大麻烦。估计易飞那时候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不用,余老师放心吧,我就是去了把他们给弄出来,在警务署我还能做什么事,你放心吧。”
易飞长出了口气,“小郑姐姐还在那呢,我知道分寸的。”
余春芳想想也是。有小郑在那,她去了也没有用。还不如想办法联系上小哥,让他赶紧回来。“易飞,仇联东的事我们另做打算,这次不宜牵涉太多。”
余春芳没说就当那事没发生过。她知道,易飞是放不下的。易飞点点头,也不多说,骑上自行车就向家里奔去。他回到家,自行车往地上一扔。开上停在门口的汽车,就直奔西关警务署。——————西关警务署并不太远,就在丽飞商业街不远的地方。丽飞商业街就归他们管。易飞一路上咬牙切齿。仇联东啊仇联东。本来想暂时放过你。现在好了,那就老账新账一起算。当初。他逼的小艺姐背井离乡。那也让他偿偿这个滋味。易飞赶到西关警务所,看到郑韵的面包车停在警务所大门口。知道她已经到了。也多少松了口气。郑韵来了。至少周安、小艺姐在所里不会吃亏。仇联东当橡胶厂十多年的厂长,警务所的人肯定都认识他。他们不认识周安和易小艺,能做出什么事还不知道呢。易飞几乎没有减速把车开进了警务所的大门。直接停在警务所的办公室前面。正好从所里走出一位警务人员。他看到一辆车高速地冲进大门。就跑了过去。这是谁啊。敢开车在警务所里横冲直撞。看到易飞从车上下来时。他愣住了。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说他是孩子吧,他是开车来的。说他不是孩子吧。从哪看这人都没有成年。他看到易飞直直地冲门口走来。那警员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了他,“你谁啊,有什么事?”
易飞不耐烦地一挥手,“烦着呢,别惹我。”
那警员被易飞说愣了。真的向旁边躲开。眼睁睁看着易飞走了警务所办公室的门。警务所办公室大厅里乱哄哄的。有来办事的。也有被警务人员抓来的各色人等。却没有看到周安、小艺他们。也没有看到郑韵。易飞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也没有人问他找谁干什么。门口堵他的那位还站在门口发呆。他从一个紧闭着的房门的玻璃上看到郑韵的身影。他们都在这个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