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丽拍拍易飞的胳膊,“你别生气,你让那个什么校长带了话,李万河下午肯定去余家岭,那一千块钱他得还回来,你觉得他没资格当校长,就让易府长查他,查出事校长他自然当不成,查不出来事,也不能因为这点事让人家失业。”
爸爸从小教育她,赵家人不能仗势欺人。这点事,还不至于免他职。不过看他的德行,只要查,总能查出些事。那就对不起了。苗惠昕说道:“丽丽说的对,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破坏心情,以后经营公司过程中,遇到糟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不就是一千块钱吗?人家要的还真不多。不逮住外地人欺负,难道欺负本地人啊。她这几年在内地寻求发展,遇到黑心的人多了去了。张口要几百万、几千万的都有。甚至还有人要章氏的股份。百分之三四十都有人敢开口。她在章氏才拥有多少股份?易飞只是有赵家人护着,他开公司没人敢上门乱要乱拿,这种事习惯了就好。要钱少了就给。要钱多了就一拍两散,也用不着秋后算帐。不值当。易飞笑道:“我没有生气,这种事我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觉得他一个小学校长,非法拦咱收钱就不说了,还言而无信,甚至想动用暴力来抢,这种人当校长会害了一批学生。”
几人说着话,车子出了李楼镇。前面有一辆农用三轮车,车上坐了七八个人。易飞鸣了一下笛,提醒下三轮车司机,他要超过去。开车最怕碰到这种拉了一车人的三轮车。轻轻碰一下,就会造成对方车毁人亡。三轮车司机倒是懂事,减了车速,把车靠近道边行驶。易飞正想加速超过去。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猛得推开三轮车上的两个男人,从三轮上不顾一切地跳了下来,摔倒在道路中间。易飞大吃一惊,迅速踩下刹车。车子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还好车速不快,车子并没有滑行多远。可路中间的女人已经看不见了。易飞有点发愣,不会把那女人撞死了吧。车子并没有感觉到压到人,那女人应该在车头死角。赵丽丽和苗惠昕也脸色苍白,吓得一时无语。这女人疯了吧,居然不顾一切的从三轮车上跳下。小橙子早吓得躲进了妈妈的怀里。倒是童耀辉保持着冷静,“没听到撞击声,没有撞到吧?”
他话音刚落,一只手搭在车头。那是一只什么样的手啊。整个手掌上伤痕累累,有刮擦伤,还有些看着像是用烟头烫伤的。新伤、旧伤都有。紧接着那披头散发的女人扶着车站了起来。她披散的头发盖了半张脸。可能刚才摔伤了额头,流了半张脸的血。这变故吓得赵丽丽一声尖叫。那女人扶着车头,大声喊道:“我是个大学毕业生,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请你们救救我……救救我……”易飞透过玻璃,看到那女人双眼充满了乞求的目光,瞪着自己疯狂大叫,“救救我……”他有点茫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心中只想着,她是个女大学生,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三轮车上的人也醒悟过来。几个青年从车上跳下来,扑向那女人。两个青年上前,不由分说抓住女人两只胳膊向三轮车拖去。另外两个青年拿手指指着车内诸人,一脸凶相的说着威胁的话,大意让他们少管闲事。那女人拼命挣扎。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的手。一个青年急了。抓住她的头发向前拖。女人强行扭回头盯着车内的易飞,一脸祈求地叫着,“好心人,救救我啊……”易飞一踩油门,车子迅速地超起三轮车,半横在三轮车前。他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就不能不管了。他解下安全带,“你们呆在车里不要出去。”
赵丽丽也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这女人肯定是被人贩子拐卖了,这事她不能拦着易飞。嫉恶如仇是易飞的性格。真拦住他,会让他很长时不开心。赵丽丽叮嘱道:“易飞,他们人多,你小心点。”
跳下三轮车的有四个青年,还有两个青年坐在车上,加上一个司机,共有七个男人。另外,三轮车上还坐着两个中年妇女。易飞点点头,“没事的,七个人男人,两个妇女而已。”
苗惠昕有点担心,“易飞,要不我们去报警吧。”
她知道易飞很能打,力量也大,可对方人太多了。这些山里的村民,天不怕地不怕,下手没个轻重的。易飞说道:“我没事,倒霉的是他们。”
他下了车,快速从车尾绕过去。两个青年正把不停挣扎的女人抬上三轮车,车人两人伸手拉扯着。可那女人拼命挣扎,一时半会他们竞不能得逞。“放开她。”
易飞大喝一声,快步走过去,抓住一个青年的衣领便把他甩了开去。他使得劲很大。那青年像个油葫芦一样滚了五六米才停下来。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有点懵懂地看着易飞,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像傻子一样愣在原地。车上的两个年轻人也跳了下车。四个人逼向易飞。易飞并不惊慌,打量了下还被另外一个青年紧紧抓住的女人。她长发散乱,身上穿着还算新的红花棉袄棉裤,脸上全是血,看不清面目。倒是两只眼睛很好看,眼光清澈明亮,只是充满了恐惧。女人停止了挣扎。她大声说:“小兄弟,谢谢你,他们是吕庄人,去报案,别去乡里、县里,没有用,要到市里,省里。”
女人知道今天是跑不掉了。这个年轻人纵然好心也没法把他带走。只希望他能报案。拉着她的青年伸手去捂女人的嘴,不让女人说话。易飞伸左手抓住他的衣领,单手就把他提起来,“我说放开她,你特么听不懂人话?”
那青年双脚离地,伸手就冲易飞的脸挠去。这也是他下意识的反应。易飞一侧头躲过,右拳闪电般的击中青年胸腹之间。青年一声惨叫。脸色瞬间惨白起来,额头涌出豆大的汗珠。他想咒骂,想大叫,喉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呵呵”声。胸腹间的剧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易飞一松手,青年便瘫在地上。痛得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易飞伸手扯起完全呆傻的女人,将她扯到自己身后,轻声说:“就凭你叫我声小兄弟,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救走。”
女人显然害怕易飞受到连累,这让他有点感动。另外四名青年见状,就要向易飞扑去。车上的两个妇女用方言乌拉乌拉地说着什么。易飞也听不太懂。估计没啥好话。大意是让青年打死自己之类的话。三轮车司机从驾驶位跳下车,他挥手制止了要扑上来的四个青年。这人看着有四十多岁。穿着还算整齐。他拿出烟,抽出一支递给易飞,“小兄弟,你身后的女人是我们村憨叔的老婆,脑子有点不清楚,昨天两口吵架,她犯了病,就跑到镇上来了,我们把她接回去,小兄弟想想啊,正常人能从车上跳下来吗?”
易飞没有接烟,扭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女人慌忙说:“小兄弟,我是被人贩子拐来了,被逼嫁给了吕庄的吕二憨,他都四十多了,人又憨又傻,我跑了几次,每次都没绕出那个山沟沟就被他们抓住,抓住就吊房梁上打,这次好容易跑到镇到,还是被他们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