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是在一间看守所的会客室见到张现朝的。说是会客室。其实屋里啥都没有,只有一张焊在地上的铁椅子。如果再摆上桌子、椅子的话,就里就像一间审问室。当然。易飞在这时见张现朝是不符合规矩的。规矩就是让人来破坏的,不是吗?易飞没让赵丽丽进来,也没让赵春城进来。他还让看守也出去。看守有点犹豫,他不是怕易飞和张现朝有啥秘密,或者传递消息,张现朝就是被这位少年抓获的。他是怕万一张现朝对易飞有点伤害,那他可负责不起。易飞掏出两包烟塞到看守手里,“大哥,我和他就说几句话,你放心,绝不会牵连你。”
看守最后还是搬来把椅子,关上门,自己站在门口守着。张现朝戴着脚镣、手铐,被铐在一把铁椅子上。他腰都直不起来,自然对易飞也造不成伤害。张现朝弓着腰坐在铁椅子上,一脸微笑,“易飞,给颗烟抽吧。”
易飞掏出烟,点着了走过去,直接塞进他嘴里。张现朝猛吸两口,舒服的吐了个烟圈。一脸惬意的样子。他摇摇手铐,“我可是被你抓获的,你离我这么近,不怕我伤害你。”
易飞就站在他面米,还不到半米。尽管他被铐着,如果他突然袭击,还是有可能伤到易飞。两人离得太近了。易飞鄙夷地一笑,“不是我吹牛,就是把你身上的那些家伙什全卸了,一分钟之内,我要是弄不死你,我跟你姓。”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似乎力量又大了些,也更敏捷了些。五十斤的杠铃再举也没啥意义了,他已经把杠铃加到八十斤。如果自己现在和那头野猪再相遇的话,估计不会像上次那么狼狈。易飞就那么盯着张现朝,觉得自己可以几拳就能打得他爬不起来。这种信心是发自骨子里的。张现朝吸了口烟,盯着易飞的眼睛。他不想在易飞面前显得太寒碜。突然,张现朝感觉易飞眼中似乎有一束金光一闪而过。他不可控制得觉得恐惧起来。眼前的易飞似乎变成了一头猛虎,随时可以把自己撕碎。张现朝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就算他有枪,也不可能斗得过这少年。他喃喃地说:“果然如此。”
易飞发现张现朝突然委顿下来,也听不清他嘟哝的什么。这家伙怎么回事。不是间歇性神经病吧。易飞后退两步,坐到椅子上,问道:“张现朝,你想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张现朝抬起头,“没几天日子了,想想也没有可见的人,就想见见你。”
自从他被抓,家里人没有一个人来看他。他老婆都没有露过面。也许,巴不得他被抓呢,她好改嫁。他活着,那女人想改嫁都不敢。找易飞有啥事?真的没啥事,就是想看看他,看看他到底有啥特别。此时,他心中已有了答案。易飞眉头皱了下,这家伙是闲得吧。不过。他倒是也有几个问题想问张现朝,“张现朝,你们两个团伙成员被抓七八小时候后,才供出你们几个的藏身地,为啥不早点逃走,你们要是早逃了,也许就抓不到你们了。如果你们不去二中,不挑衅我,你们一样有逃掉的机会,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反正你也活不成了,又想见见我,能不能先给我解点惑。”
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张现朝其实有很多逃跑的机会的。可他都放弃了。他应该在知道团伙成员有被抓的,马上逃跑。更不应该到二中无事生非。二中的司务长虽然是造成杨文亮被开除的罪魁祸首,可在逃亡的路上去杀他,得多没脑子才能干这事?张现朝稳定下情绪,“很简单,不想跑了,跑累了。你当然不明白逃亡的那些日子,天天提心吊胆的,每天都睡不了个安稳觉,我说我这大半年来,就在这这段时间睡的最好,你相信不。”
他是真的累了。年前,在南江省疯狂做几次案后,他就累了。被抓是早晚的事,他早就不在乎了。易飞点点头,“我相信,可是你们既然要逃了,何必在二中门口挑衅我,你们要是直接走了,我并不知道你们在车里,自然也不会去追你们,还有,既然恨我,为什么在校门口不开枪。”
张现朝他们至少被自己纠缠了十多分钟。有这十多分钟,他们就通那片芦苇,跑进小盘山了。进了山,再想抓捕他就很难。除非调用大批的军队围山、搜山。可是军队的集结也是要时间的,有这个时个,他们早就跑没影。张现朝说累了,有一定的可信度。但就因为这个吗?其实最后,他们还是想逃脱的。张现朝说道:“我在南江省的时候,找人算了卦,那人给我的批语是,遇飞必死,当时我也想不明白啥意思,回到临东后,我表弟被你派人打断了一条腿,我才有点疑惑,那个飞是不是你?所以,我就躲着你,不见你不就完了,在二中门口看到你,挑衅你只是因为我想看看,我怎么个遇飞必死,没想到,是这么个死法。我也不恨你,我为什么恨你,因为我表弟那点事?那还不如说因为你有钱,我看你不顺眼。”
易飞说道:“就因为这?”
就因为算个卦,得到了个狗屁批语,就认定那个飞是自己。就想看看自己怎么个死法?“就因为这。”
张现朝说道:“在校门口开枪,也不一定能打死你,反正我也不想逃了,就想试试看,说真的,在芦苇丛中,我真的想杀了你了,没想到杨文亮居然给了我一枪。”
这就是命,命里说你遇飞必死,那肯定是逃不掉的。他也知道知道为什么,这次见了易飞,他有答案了。易飞就是自己的客星。刚才他盯着自己,就像一头猛虎般让自己恐惧。这对他还是头一遭。易飞心中的谜团算是解决了。虽然他也知道了答案,可是答案更加荒谬。一个算命的几句话,一句让人摸不头脑的批语。让张现朝疯了,这也许是恶有恶报吧。易飞又给张现朝点了颗烟,“你还有啥事,没事的话我就回了。”
他不会同情张现朝,正是他让五六个家庭支离破碎。仅仅为了抢辆车,卖几万甚至几千块钱。张现朝说道:“杨静真的没有杀过别人,她打死的是我们同伙,这也算临阵起义吧,你也答应过杨文亮,要保她条命,莫要食言。”
“张现朝,说实话,那天如果不是杨静开枪,也许就不是这个结局,死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易飞问道:“你不恨杨静。”
“不恨,就算她不开枪,你也死不了。”
张现朝说道:“遇飞必死是我的宿命,我们三个肯定活不成了,希望你能看在杨文亮的面子上,保杨静一命,我已经没人可求了,只能求你了。”
易飞说道:“我尽量吧。”
他没有承诺,也没有说他们明天将被押解到南江行省。张现朝不是说这都是命吗?那就看命运的安排吧。易飞把剩下的半包烟扔给张现朝,没有给他打火机,转身出了会客室。赵春城迎上来,“你们谈了些什么?”
“没什么。”
易飞说道:“他想让我帮忙保住杨静的命。”
赵春城也就不问了。也许易飞隐瞒了一些谈话,没有关系了。张现朝四人明天就押送南江了。杨静能不能保住命,不是他们说了算,得法院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