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低笑,依旧是学着她的语气,尾音软软的拖着:“好啊,姐姐。”
他懒洋洋的眯了下眼,得寸进尺的提出了新的要求来:“姐姐除了带我去图书馆之外,不再考虑附赠一个亲亲?”
“……” 林青柚瞅着他,大义凛然的拒绝道:“不行。”
意料之中的答案。 景行微微勾唇,声音依旧懒懒散散的:“为什么呀?”
“因为姐姐不能带坏小孩子。”
林青柚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甚至为了更好的表现出自己“长姐如母”的心理,她还非常“慈祥”的抬起手腕,轻轻拍了下他的左肩,以示安抚。 想了想,她温温吞吞的又补上了一句:“尤其是实际年龄十八岁,但心理年龄只有三岁的‘单纯’小朋友。”
她的咬字特意在单纯小朋友这五个字上微微加重了些许。 事实上,林青柚本来想像真的和小孩子交流那样,温柔的揉一揉他的头发来着,但鉴于两人的身高差在那里放着,这个动作着实有点难度,所以她的手伸出去,半路就改了道,换成了拍拍肩膀。 景行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他舔了舔唇角,嗓音含着笑:“是吗——” 景行说话的尾音拖的有些长,听上去漫不经心的,投过来的眼神里带着点难以察觉的温柔。 “那我这个小朋友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他这话的尾音消失在两人相碰的唇角。 很轻的一个吻,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在她的唇上一触即开。 “?”
林青柚睁圆了眼睛,有些呆的看着他,显然是被他这猝不及防的动作给弄懵了。 这还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而且路上车流不息。 不,这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就这样大庭广众的,再加上青天白日的—— 林青柚慢半拍的啊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往四周看去,像是做贼心虚一样。 景行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作三岁小孩了吗,她在心里悄悄的嘀咕了一句。 景行被她傻乎乎的表情逗笑,他从刚才亲完她就一直没动,就保持着俯身的姿势,这样稍稍往后退开一点儿,低着眼看她。 他的睫毛很长,末端微微往下垂着,低着眼的时候睫羽就会覆下来,扫出一片暗色的阴影,那双漂亮又幽深的黑眼珠就笼在那层阴影下。 林青柚望过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了一片蒙着迷雾的深海。 “说话归说话,怎么忽然……”一句话说到这里,林青柚微有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把后面的那几个字咽了回去。 虽然平日里两人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这种亲密举动不少,但大白天的在街道上,倒还真是第一次。 林青柚的境界还没修炼到景行那种可以旁人皆不放在眼里的程度,这会儿耳廓已经开始热了起来,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 “我不是三岁么?”
景行完全没有不能在大街上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自觉,而是看着她无辜的摊了摊手,“小孩子都是不讲道理的。”
一副“虽然我说的话很没有道理,但你仔细听听,一定能挖出来道理”的表情。 林青柚:“……” 这样一听,好像确实是挺有道理的? 夏季的落日虽然来的迟,但下沉的速度却是不慢,垂眸抬眼间落日的那条尾巴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海平面之下。 从图书馆出来,四周已是浓郁的夜色,一轮明月高悬,几片薄云飘荡,璀璨明亮的星子不规律的点缀在夜空里。 城市里很少看见这种月明风清的夜,尤其是湘州这种临江沿海的半岛城市,这里的夜通常都是雾蒙蒙的,像是永远弥散着一层散不尽的水汽。 林青柚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景行把她背着的书包拎了过来,单手搭到了自己的右肩上,然后随着她的视线往远处的夜空瞥了两眼。 月朗星稀,远处天接云涛连晓雾,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团团,看到这星辰没有?”
下了台阶,景行撇头看她,懒声开了口。 林青柚顿了两秒钟,才慢吞吞的转过了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他嗯了一声,说:“看到了。”
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些不妙,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他赶紧闭嘴比较好。 而以下的事实也证明了,她的第六感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景行的语气慢慢悠悠的:“这漫天的星辰哪有你的眼睛明亮,和你的眼睛一比,星夜也变得黯淡无光。”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加的生动形象,他甚至还贴心的又加上了一句:“你的眼睛就像是刚摘下来的紫葡萄一般,不仅水润润,而且还卟灵卟灵的。”
“……” 林青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半晌,她沉默着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然后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尤为诚恳的建议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闭麦了。”
请这位参赛选手关上你的土味情话。 这短短一个暑假的功夫,她已经快要被他层出不穷的土味情话给砸的窒息了。 等下次见到杜明宇,她一定要好好的问问他,究竟是从哪里学的这么辣耳朵的土味情话? 学归学,麻烦他不要再教给景行了。 她真的已经快要听的灵魂麻木了。 从市图书馆出来,两人沿着人行道往西边走,走了没两分钟,林青柚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朝景行伸出手来:“书包?”
景行眉眼稍稍一抬,哼出一个微带着鼻音的“嗯?”
来。 她指了指他的手肘,说:“你不是受伤了吗?把书包给我吧,我来拿着。”
“没事。”
景行不以为意,往常受伤比这严重的时候多了去了,还不至于被磕碰一下就抬不起手来。 倒是林青柚有些忧心的模样,先前被七月撞的淤青才刚刚散去,这还没隔两天又添了新伤,景行的手臂跟着他真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