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宋思文。宋思文快步走到宋时蕴身边,打量着她,见她安然无恙,才笑道:“这一路上可还好吗?今日方才得知你回来,我就从国子监赶回来了。”
宋时蕴温和地一笑,“让大哥担心了。”
宋思文爽朗地哈哈一笑,“我倒是没什么担心的,你跟如故兄一起出门,我很放心,不过这一次出门,确实太久了,下次若是出门那么久的话,还是带上些自家人比较好。”
宋思文倒是无所谓,宋时蕴私下里做什么。他不会阻止,反而很支持。这一阵子杨氏的担心,都是被他给按下去的。但是,他更担心宋时蕴的安危。无论如何,身边带些自己家的人,还是比较好的。宋时蕴闻言,明白这是宋思文的好意,便没有拒绝,“我知道了,大哥。”
宋思文笑了笑,又看向身边的谢如故,“好了,我知道你们俩还有正事要做,如故兄,我就把时蕴托付给你了。”
谢如故弯了弯唇角,“放心吧,我自然会照顾好二妹妹的。”
说着,他又对宋时蕴微微一笑,今日换了一身月白的衣裳,看着倒是有几分温和气息。恍惚间,宋时蕴仿佛看见了上一世的谢如故。其实上一世的谢如故,在她的印象中,是真正的翩翩公子,担得上一句,温润如玉,芝兰玉树。说起来,这一世的谢如故,和她记忆中的谢如故,差距确实太大了。宋时蕴有时候,都不太记得起来,上一世的谢如故是怎么样的。有时候她也会想,是不是她上一世和谢如故接触的次数太少了,所以没有看穿写入生本身的性格。但见谢如故和其他人接触时,明明和上一世差不多。宋时蕴一时间,想不明白这问题出现在哪里。“好了,二妹妹,我们该走了。”
就在宋时蕴看着谢如故入神的时候,后者无声地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宋时蕴顿时耳根子红了一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做完这一切动作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肉眼可见的慌张,有点动作过大。她神色中顿时闪过一抹尴尬,不好意思去看谢如故,转身就往外走。谢如故见此,眼里攀升起一抹笑意,转头对宋思文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旋即,他便提步跟在宋时蕴身后,一并往外走。宋思文盯着宋时蕴和谢如故两个人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心里顿时有些八卦。他怎么感觉,这出去一趟回来,宋时蕴和谢如故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没等宋思文琢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谢如故和宋时蕴两个人,便已经离开平宁侯府。从平宁侯府内出来,宋时蕴本想带着秋白,上自家的马车。却发现,平宁侯府根本就没有准备马车。大门口,只有定国公府的马车。宋时蕴不由转头,向身后的谢如故。谢如故跟着走过来,一眼就看出来宋时蕴眼里的想法,他却笑了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一脸茫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宋时蕴抿了一下唇角,刚想让秋白去问问门房,怎么没准备马车。谢如故却抢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道:“走吧,京兆府尹该等急了。”
语毕,他便拉着宋时蕴向马车走去。宋时蕴迟疑了一瞬,目光落在谢如故的手掌上,嘴角往下压了压,最后却没说什么,便跟谢如故一起,上了马车。坐到马车上后,谢如故便松开手来,看了看她的气色道:“今日的药,可用了吗?”
宋时蕴:“……”没。回到平宁侯府后,没多久,她就直接去休息了,方才醒过来,就要赶去京兆府尹。连饭都没来得及吃,更别说用药了。从榆阳县回京城的这一路上,都是谢如故盯着她用药,她自己倒是不怎么记得。就连药方都在谢如故手里,两个人分开时,她也忘了索取,平宁侯府的人,都不知道她要用药,更别说给她准备了。宋时蕴听见谢如故这话,眼神便有些躲闪,唯一庆幸的点,就是秋白没有跟上马车。要不然,平宁侯府的人,恐怕很快就会全部知道,她受了伤的事情。“就知道你没用药。”
就在宋时蕴胡思乱想的时候,谢如故看见她那躲闪的目光,无奈地摇摇头,旋即便打开旁边的格子。里面放着一个食盒。谢如故伸手将食盒拿下来。一打开来,宋时蕴才发现,这食盒里面,竟然内有乾坤。看似是一个普通的食盒,但下面有一个小炉子。一碗汤药,正放在上面热着。看得出来,保温很好,汤药上还飘散着热气。宋时蕴感觉那热气太烫人了,她不由向谢如故看过去,酝酿了片刻,才道:“这是……”“还用问吗?”
谢如故拿出一个小碗,将汤药取下来,倒入小碗里,“自然是给你准备的,幸好还热着。”
谢如故将小碗递给宋时蕴,“温度应该刚刚好,快些喝下去吧。”
宋时蕴顿了一下,盯着谢如故看,没有任何动作。谢如故眨眨眼,“怎么,这么看着我?”
宋时蕴咳了一声,才将小碗接过去,低头看着,小声地说:“没什么……”谢如故看了看宋时蕴,看得出来她的别扭,也没说什么,只是又从另一个格子里,拿出来一盘各色蜜饯,递到宋时蕴面前,等着给宋时蕴压苦。宋时蕴看见那一盘蜜饯,嗓子里像是没什么堵住,莫名有些难受。谢如故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小碗,轻笑道:“快喝吧,多大的人了,还怕苦吗?”
宋时蕴看了看他,无声地呼了一口气,将别样的情绪压下去,她才小口小口地喝起来。看她喝得秀气,谢如故都怕她觉得苦,捏着一颗蜜饯,就抵在她的唇边。宋时蕴看了他一眼,才吃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今天这个蜜饯,格外的甜,甜到有些发腻,显得这碗汤药,都没那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