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握上剑,劈削斩刺,挑勾圈点,随手而出的剑招纯萃而熟练,行云流水流,流水云行云,就如是多年的好朋友,心剑相印。乒乒乓乓的交击声中,忽然一声惨叫声夹杂在其中,李二傻定睛一看,却是对手左膀被他长剑刺出一个血洞来。李二傻对冷面神及其滥杀无辜的手下憎恶有加,手上剑势不减,轻喝一声欲夺了敌人性命,不料竹竿青年却在危急时忽然叫道:“舟枪!”
李二傻一怔,攻势稍缓,那竹竿青年刷刷刷连刺三笔,笔尖皆对准对手要害。李二傻连退三步问:“你说什么?”
竹竿青年哼了一声,猛然一个转身窜向门口,其势竟是要逃走,李二傻那里肯让他跑了,急步追出,没成想刚追到院子里,黑暗中一根细索拦腰缠上将他拉了回来,定眼一瞧,却是那斗笠女在搞鬼。她早不出现迟不出现,偏偏这时现身阻挡他去追敌,李二傻气怒交加,大吼:“为何又拦我?”
斗笠女冷冷地道:“何必赶尽杀绝。”
“你是存心让他逃走,哎呀,我明白了……”李二傻猛然间洞悉了她意图,脱口而出:“这是自寻死路!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斗笠女将鞭子一甩,把他送回屋,“这个根本不用你来担心,好好享受你的洞房花烛夜罢。”
屋子里柜倒桌翻乱成一片,大红鸯被割成无数片,墙上囍字贴这时显得无此刺眼,新娘独坐床头哭泣,李二傻无奈地叹息一声,走近低声安慰几句,待得她停下来,问道:“陈小姐,外面戴头笠的那位女子是谁?”
新娘子抬起头,一道道泪痕划过胭红,楚楚可怜,“相公,我们也不认识她。”
“比武招亲非你陈家所愿罢。”
傻苍伸手替她擦去眼泪。“相公你说的是,我……我……”新娘哽咽着说道:“我其实……早已定下姻缘,根本不需比武招亲。”
李二傻道:“具体情形是怎样的,你详细说与我听。”
新娘子点点头,断断续续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十天前,斗笠女突然闯进陈家,把主人制挟,逼迫他们为膝下独女搞一个比武招亲的擂台大赛,并且定下规矩参加比武的男子必须姓李,陈家人性命被拿捏住,虽然不甘心却不得不照办。李二傻听完,道:“陈小姐,刚刚你也看到了,咱们都是斗笠女手上的棋子,她利用咱们引蛇出洞,可能是几天之后更大的麻烦就要到来,到时别说我,就是外头的她,也不是白衣人头子冷面神的对手。”
“如果他真的出现,那么死的不单纯是我或你,你家也会被灭门……”新娘吃一惊止了哭泣,“那如何是好?”
“你找个机会跟你爹娘说,除了你我,斗笠女对他人看得应该不紧,你要他们立即离开,千万不要有丝毫犹豫不舍。”
新娘点头答应。李二傻接着说:“你我虽拜堂成亲,却是被逼无奈,更未行夫妻之实,如果厄难得顺利渡过,我与你各奔东西,再无瓜葛。”
新娘:“……”她开始感觉她的“相公”并不像开始那么令人讨厌,不但武艺超群,更有一种男子汉的豪迈侠义气概。几日后,夜色刚染,冷面神便像鬼魅一样凭空出现在房间里,抬头看着窗外夜空。李二傻完全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陈玉莲小姐更吓得尖声呼叫,她的梦魇,终于来了。“原来是你。”
冷面神没有低下他高傲的头颅。“是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李二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冷面神终于把眼光收回,落在他脸上,“你知道我要来,竟然不藏起来,有点意思。”
李二傻道:“我为何要藏起来?”
冷面神脸色依旧冷峻,看不出喜怒哀乐,“你是为数不多需要我亲自出手的人,值得铭记,报上名来。”
“呵呵,你是我见过武功最高的人,值得吹嘘,也报上名罢。”
冷面神如看怪物一般看向他,“有些像年轻时候的我。”
“能和尊驾并论,内心有些小激动。”
李二傻的气摡一点也不弱于冷面神,有些时候你越示弱死得越快。“我叫洪仁海。”
冷面神对他嚣张的态度倒也不恼火,还首先报上名。“我叫傻苍。”
“噢,你不叫李二傻,这么说来,你是故意引我来的,对吗?”
傻苍摇头道:“要引你现身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虽落入圈套,但洪仁海既不惊讶亦不紧张,脸色一如既往冷冰,像他这种人,已多年不知害怕为何物,“很好,呆会我再会会那人,言归正传,傻苍,陈小姐,你们二人,那个愿为对方牺牲?”
傻苍道:“我不姓李,还要玩这俗套烂大街的夫妻情感游戏?”
“游戏一旦开始,直至有人结束性命方能终结。”
傻苍无奈摇头,“我们还年轻都不愿意死。”
“那便一起死吧。”
洪仁海说完,身形晃动,扑向傻苍。傻苍等待的日子没有白过,冷面神甫动,他立即伸手一拉旁边的绳子,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冷面神罩在网下。紧接着桌上红烛熄灭,屋内顿时一片漆黑。冷面神自不将大网看在眼内,摸黑纵身向东墙躲去,岂料落脚处地面异常滑溜,竟然无法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