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之献认为借调林溪爸爸这件事并不难,找公社领导开张借调函就行了。沈林溪拿到了证明,拦了一辆短途客车,从韩家村到县城是八十里地,原主从70年下乡就一次也没有回来过。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对母亲的失望,二是爸爸和弟弟妹妹都下乡了,那个家已经没有人惦记她了。在路上沈林溪就想过了,在空间里她啥都能买到,而现代的机械比七十年代要先进许多,完全可以借此赚上一笔。当然了,这件事少不得要原主的爸爸和卓哥帮忙。车子行驶了一个半小时,才晃晃悠悠进了县城。这时侯的县城不大,只有几条主街道,最高的建筑就是几座二屋楼房和单位筒子楼,听说基本上是国家机关。沈林溪一路打听终于找到堆放废品的地方,打砸下来的物品也在其中。负责看管的是位老年人,沈林溪上前和他套近乎:“大爷,俺孩子爹在教书,熊孩子不听话,把课本给撕啦。俺今天过来看看,能不能找着。要是找着了,给大爷买酒孝敬您。”
今天沈林溪穿的还算讲究,原主本就是城里人,乡下的风也没把人吹黑了。大爷看她挺会说话,就放她进去了,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赚壶老酒也不错。沈林溪问过大爷,先奔书籍那里,风吹日晒的,有些书已经破烂不堪,沾满尘上。林溪捏着鼻子,在书堆里寻找,工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些。除了课本还有运动之前教授编写的书籍,在后世都找不到了。沈林溪又去别的地方找了找,她读年代小说的时侯,常常看到男女主在破烂市场捡漏。虽然觉得小说就是小说,虚构的成份居多,不过涉奇心哪个都有,万一遇到了呢?沈林溪长这么大,无论原主还是本人,都没有接触过古董,估计就算宝贝在她脚下,她都以为是石头镀上了一层金。看着好看的陶瓷她还是抱了几个。“大爷,东西我先放这里,我去给您买酒喝。”
大爷叫住了她,买啥酒啊?最近的供销社离这里也有二里地。沈林溪也不愿意跑腿,于是叫大爷出个价,她买下来得了。书本老人理解,这陶瓷?“大爷,乡下人什么都有用,装油、装盐、当饭碗、当面盆。大爷,俺就是拿不了,破的瓦盆都能洗手洗脚。哎,没办法,乡下人穷啊。”
这一说,把大爷的同情心都勾出来了,只要了五毛钱,还给她找了一个军绿色的书包,虽然破了脏了,好歹还能用。原主的爸爸下乡到什么地方,这个沈林溪不知道,他是林溪赚钱大计中最重要的一环,这个人必须找到。沈林溪打听着找到农机局革委会,这里应该有人事档案。两层的灰色小楼,革委会在一楼,二十平见方的空间,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张掉了皮的黑色沙发。桌子对排坐着一男一女。“你找谁?”
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看见了沈林溪,率先问道。“同志,能不能麻烦您帮忙查一查,有个姓沈的农机局干部(实在是不好意思,沈林溪甚至不知道她这便宜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前几年因为犯了原则性错误下放农村了,不知道下放到哪个村子了?”
“姓沈的……”男子一时间真没想起来。对面的女人说话了:“是沈默之吧?他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去了农村了。”
“对对,就是他。”
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特征对上了。“你是谁?打听他干什么?”
搞阶级斗争搞出本能来了,警惕性还很高。韩林溪没有隐瞒,直接承认了:“我是他女儿,自从下放农村就没有再见过面,都是做儿女的,就算是他犯了错误,也应该去看看他。”
男子拿出一个大本子,在里面找到了沈默之的讯息,林溪又让他帮忙把地址抄下来。走出了革委会的门,通往客运站的路有两条,沈林溪远择了和来时不一样的那一条,因为她直觉另一条会近一些。经过一座筒子楼,沈林溪的心中隐隐作痛,而这种情绪绝对不是出于她的本意,而应该是来自原主。这么久了,居然还受她的影响,真的是阴魂不散啊。作为承袭这具躯体的回报,沈林溪决定上楼看一看。看过牌子才知道,这是农机局的家属楼,某一个房间应该是原主生活学习过的地方,难怪路经此地她会动容。楼上的住户基本上是男人工作,女人在家带孩子,经过十年的运动,很多工厂都荒废了,工作机会很少,即便想挣钱贴补家用,也没啥门路。沈林溪凭着本能走上二楼,走廊上的人,有张罗着做饭的,有聊传闻八卦的,有扯着胳膊训孩子的,很是热闹。但是这些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咦,这不是林溪吗?”
一个人从后面拉住了沈林溪,“你这是回城了?”
妇女五十岁不到的样子,剪着齐耳的头,看着沈林溪茫然无措的样子,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是你淑芬姨,不记得了?”
沈林溪这才笑着叫了一声姨:“好几年没见了,我是来县城办点事,走到这里上来看看。”
刘淑芬把沈林溪拉到一边,说道:“你还是别过去了,那间房子你妈妈和傅主任住在里面,还给你生了一个小弟弟。”
卧槽卧槽,真够不要脸的,抛夫弃子嫁情夫,还要老蚌生珠?刘淑芬正劝着沈林溪,别过去给人家一家三口添堵了,傅主任的手段林溪是没有领教过,等吃了亏后悔就晚了。很可惜,老蚌领着她那珠刚从房间里出来,正和紧紧盯着她的沈林溪四目相对。林楠的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六年没见的母女,再见时没有拥抱没有惊喜没有喜极而泣,有的只是愤怒,是难堪,是一瞬间的羞耻感。“林溪,你还好吗?”
要说内疚,林楠是有一点,毕竟是她生的。“没有你过的好,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别太张扬厚颜无耻,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用不了多久,那个几人帮就要倒台,靠打砸抢起家的喽啰们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