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诸将来到贾琮的大营之中,待到众人坐定,先是闲叙了片刻,而后贾琮便是说道,“此蜀地之乱,使得石泉军、怀安军、永康军、长宁军大多溃散,因此,之前本侯报捷陛下之时,提及重建这四支兵马。”
“去岁年节之时,陛下便曾给本侯旨意,各地兵马重建抑或取消,本侯可自行决断,而后上报朝廷即可。现在大战结束,待到蜀中稳定之后,本侯也当班师回朝,因此,便先行将此事定下。所以,今日唤你们前来,便是想要问一问,有谁打算主动留下。”
此言一出,众将心中尽皆暗喜。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这四支兵马的体量比不得边军,也比不得山东、江南等重地大营,可也是正儿八经的一厢兵马啊。哪怕辖制一万人,统帅也是正儿八经的厢都指挥使级别。军中规制,一都设百人,置校尉或都头。五都为一营,设指挥使。五营为一军,设军都指挥使。十军为一厢设厢都指挥使,也就是大统帅。所以,正常来说,一支地方军数量大概在两万上下。不过,根据地方不同或者需求不同,也会有增加或是减少兵额。至于边军大营,甚至可以辖数万人,这却是特例。要知道,如果正常情况下,想要从军都指挥使升任到厢都指挥使,战功是其一、有朝堂重臣支持是其二、机遇是其三。毕竟,一支兵马在统帅没有犯错或者生病、战死等情况的话,下边将校想要升上去,几乎是痴心妄想。实际上此事贾琮曾多次对隆兴帝推却过,毕竟,若是这几支兵马尽皆是通过自己设立,那几乎相当于打上了自己的名字,军中统帅、将校,天然便是自己的铁杆儿。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现在贾琮大军中,本就有不少京营将校和八公十二侯一脉,再经过蜀中一年大战,这支兵马可以说是自己的嫡系。也就相当于,自己间接的掌控着整个蜀中。这样的权势已经超过了普通的臣子,夸张的说,哪怕贾琮坐镇神京,也是另一座南安王府。只是,让贾琮想不明白的是,面对他的推拒,隆兴帝连下数道旨意,命他督建这几支兵马,并选择统帅以及一应将校上报朝廷。若非君臣有别,贾琮很想去问隆兴帝一句,“陛下,你就不怕有一天臣造反么?”
无法推拒,贾琮也只能应承下来。所以,现在战事结束,贾琮便是对众将提及了此事。众将心中虽然欢喜,不过一时间却也没有人开口。在场的众人,几乎尽皆是军都指挥使一个级别,如同孟华等,本就是京城一座大营统帅,自然不需要留在这里争位置。如同史鼐,虽然也及其心热,可是史鼎已经是山东大营副帅,他已经不适合再度执掌一座大营。因此,够资格也合适的人不算少,却也不算太多。足足好半晌,关津第一个站起身来,他挠着头嘿嘿笑了笑,而后方才开口说道,“大帅,末将家中没什么牵挂,老母也有兄弟奉养,所以想要留在这蜀中。”
说到这里,他赶忙跟了一句,“大帅,末将只要依旧任军都指挥使便好,也不敢争大统帅的位置。”
贾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关津方才坐定。不过,话虽如此,可是众将心中显然是有数的。这关津,是当初贾琮兰州戍边就追随在他麾下,算是贾琮嫡系中的嫡系,而且也却是能征善战之辈,只要他选择留下,统帅一支兵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又是片刻之后,柳芳缓缓起身,“大帅,末将愿意留下。”
“末将家中儿郎虽然比不得侯景、马闯几个小子,不过跟着大帅历练了一番,也算能够顶门立户了。末将便在这蜀中偷几年闲。而且...老马那王八蛋自己留在这儿,我也想陪他几年,万一我走了,那王八蛋想找个干架的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