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死,跟她那天多嘴一问有关系吗?江子鸢心头巨颤。茶杯碎了,立刻有人添上新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两个丫鬟因为背主窃财而死,死有余辜。田嬷嬷苛责下人,虐打成性,也死有余辜。原本庆云苑突然惨死三个下人的事情,还搞得府中下人们人心惶惶。大家都是下人,身份相同命运相连,今天死的是她们,明天死的就可能是自己。但罪有应得就不同了,她们三个犯下的过错,别说是死于争斗,就是没互相干仗,被主家发现也是要乱棍打死的。只不过相府的主子仁慈,老夫人一心向佛,夫人又是个温柔良善的,才纵容至此。有了老夫人当众查明真相,惶惶不安的下人们情绪被安抚下来,大家心里甚至有些庆幸,幸好自己被卖入相府这么良善的人家,即便犯了死罪,主家也是不轻易杀人的。整个府里,只要别落到大小姐手里就好。众奴仆悄悄看了眼大小姐,见大小姐一脸森寒,顿时更加警醒,连大气都不敢出。老夫人自然也注意到孙女的反常,能不反常吗,婚期刚定,府里就出了这档子血腥事,多晦气。她清了清嗓子,威严开口:“今日之事,已经查明,府中会安葬她们三人,也希望其他人以儆效尤,不要再犯同样错误。”
说着,老夫人顿了顿,威严的目光从众仆身上扫过:“同时,大小姐婚期将至,老身希望大家管好自己,不要与人发生争端,也管好自己的嘴,别乱说话,倘若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严查不怠!”
“是!”
众人神色一紧。“行了,下去吧。”
老夫人目的达成,挥了挥手。众奴仆逃似的离开,三具尸首也被家丁抬了出去,眨眼长寿堂只剩下府中女眷和各自的贴身丫鬟。没了外人,老夫人看向田氏,面露不悦:“行了,你也别哭了,这件事说到底是田婆子的错,她既死了,便好生安葬了,你今后要警醒,用人要明。”
一听这话茬,谢姨娘便知道今天又白高兴了,老夫人已经把罪责全部落在田嬷嬷身上,是不会夺田氏掌家权了。她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丝毫不加掩饰。田氏恭顺道:“是,儿媳谨记婆母教诲。”
老夫人又道:“这次念在你是初犯,便罚抄三日佛经,替她们超度吧。”
“多谢婆母垂怜。”
田氏伏地叩首,暗松口气。看来她这次赌对了,老夫人顾念江子鸢的婚事,果然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待三人一入土,那件事便捂严实了,没人能再翻出来。她望了自己女儿一眼,那孩子还盯着自己脚尖发呆,整个过程跟做梦似的,连她刚才哭求责罚,羽儿都没替她求情。她又气又心疼,至于吗?事情都发生了,害怕有什么用,还不是得靠脑子摆平!即便生气,她也看出女儿状态不对,柔柔弱弱的向老夫人告辞:“儿媳领罚,先带羽儿回房了。”
老夫人应了一声,懒得再搭理田氏,伸手拉江子鸢的手想安慰两句。却见鸢儿若有所思的望着田氏和羽儿出神,待她们两个走远之后,鸢儿突然也起身告辞:“鸢儿告退。”
说罢便快步追了出去。老夫人怔了一下,想阻拦,人却已经跑远了。老夫人忍不住担忧,喃喃道:“大婚将至,鸢儿可千万不要闯祸啊。”
谢姨娘白高兴一场,正暗自不爽,闻言见缝插针的给田氏上眼药:“老夫人想哪去了,大小姐什么性子夫人再清楚不过,即便大小姐上房揭瓦,夫人也会跟在后面修的,夫人那拳拳爱女之心,怎么舍得让大小姐闯祸呢?”
真闯祸,那也是夫人不好,谁让她没及时给大小姐擦屁股呢。上完眼药,谢姨娘心里舒坦几分,慢悠悠从长寿堂告退。刚出大门,一只手便猝不及防从身后冒出来,一把将谢姨娘拽入竹林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