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数日宫里随着四起的流言忙碌了起来,一早给孝庄请完了安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叶洛才回到暖阁,一盏茶还没喝完就见建宁一脸欢迎的进了来。叶洛一见她满脸的喜气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吗?”
建宁走到她身边坐下,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喜事,再大的喜事也喜不过洛格格就要成我皇嫂的事啊!”
叶洛见她口无遮拦也无奈,未出阁的女儿家自然会露出羞涩的娇态,可又知道她向来是歪理正理一都有一套,便佯装生气不理会她。建宁见了直笑着还想接着打趣叶洛,不想明莫走进来说是吴良辅来了,叶洛点点头示意请他进来,明莫出去一晃间的功夫回了来,身后跟着的吴良辅撩帘带着几个宫女太监走了进来,那宫人手上都捧着些东西,被红布盖着看不出是什么。“奴才给公主、格格请安。”
吴良辅眉宇间满是笑意。建宁不耐烦的让他起来,走到宫女捧着的东西前转头问吴良辅:“这红布里盖的是什么?”
吴良辅走上前掀开一块红布露出一件红色的东西,他笑眯眯的献宝似的介绍到:“这是皇上名的人赶制的吉服,给格格册封之日穿的。”
建宁笑着拿起了那件大红色的吉服抖了开来,叶洛就见那吉服是正统的红色,衣服镶嵌金边、绣着仙鹤团绣图案,衣角处用金线绣着朵栩栩如生的金菊,整件吉服华美精致,透露出一股华贵之气。“好漂亮的吉服!”
建宁夸张的往自己身上比划了比划,又走到叶洛身边放在她身上比划比划,然后又指了其它几个宫人手中捧着的东西问道:“那里都是什么?”
吴良辅走到宫人们面前一个一个的掀开了,只见那几个托盘里分别放着一双玉底绸面绣着大朵大朵金色菊花的花盆底鞋,还有些金银珠宝的首饰,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一镶满珠翠玉石的九块钿花的凤钿,那凤钿闪着珠翠的冷光,盖在上面的红布一掀开立刻让人注意到它。饶是在皇宫长大的建宁见多识广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围着那凤钿啧啧称奇:“这颗珠子不是去年东北进贡的其中最大的一颗吗!皇兄竟然让人把它镶在这凤钿上!”
叶洛对清朝的历史可谓是了如指掌,这东珠的珍贵程度她自然知道,清朝统治者把东珠看作珍宝,用以镶嵌在表示权利和尊荣的冠服饰物上。皇后、皇太后的冬朝冠,缀饰上东珠,余如耳饰、朝珠等,也用东珠镶嵌,以表示身份并显现皇家的权威。当然让东珠的珍贵是举世无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金末,为与蒙古议和,金国皇帝将其所藏之稀世东珠尽数献予成吉思汗;明末,清太祖努尔给赤为麻痹明廷而进献东珠,大获恩赏。和氏璧能不能换来十五城,这是一个没有实现的传说,但在中华文明史上,前后数百年间,“东珠”这东西却实现了买下一个国度的传说——蒙古人确实退兵了,金国赢得喘息之机;努尔哈赤则赢得了休生养息的地盘,进而赢得了整个中原。由东珠这举世罕有的名贵宝物所牵引出的一幕幕兴衰往事,可谓让后人亦为之扼腕叹息。叶洛看着那颗可谓是硕大的东珠暗暗的有些咂舌,面上却是淡淡的一笑对着吴良辅道:“劳烦吴总管跑一趟了。”
吴良辅忙一脸谄媚的弯着腰:“奴才不敢当。如果公主和格格没什么事吩咐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建宁只顾看着那颗东珠,眼睛也不眨只挥挥手让他退下,待吴良辅走后建宁跳到叶洛脚边,拉着叶洛道:“洛姐姐,皇兄对你也太好了吧!”
“你啊!额驸对你不好吗。”
叶洛点了点建宁的额头将问题推回给了建宁。建宁面色一红:“洛姐姐就会打趣我,以后不来姐姐这了。”
说着拿起了放在雕花衣架上的斗篷就往外走。叶洛却不以为意端起茶盏悠然的抿着,建宁见叶洛并没有拦住自己,连问都没有问一句,脚步停在了门槛前沉不住性子道:“洛姐姐我真的生气走了。”
明莫站在叶洛身侧直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叶洛放下茶盏透过并不算明亮的窗纱:“快到午时了吧?”
叶洛似在说给建宁听又像是在问明莫,明莫忙带着笑意回:“是的格格,和硕额驸现在应该在宫门口等着了。”
建宁看着叶洛和明莫主仆两人一唱一喝的,羞的小脸绯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暖阁。叶洛看着她消失在暖阁唇边露出了一抹笑意。建宁这几日入宫每到巳时一定是要回去的因为此时吴应熊定会在宫门守着,和她一起回府用膳,这已经是叶洛她们摸定的规律了。叶洛在明莫得服侍下刚用罢了午膳,见乾清宫的吴映急急忙忙走进了暖阁,叶洛一见是他心知该来的终究要来了。“奴才见过洛格格。”
吴映干净利落的行了礼,站起了身:“洛格格王爷来了,皇上让奴才来请您。”
叶洛眉间露出慎重的神色,满珠习礼来了她该如何去面对?当初决定与福临在一起时她就想过这个问题,满珠习礼为她做好了一切,就是希望她不要入宫,可如今没有任何人逼她,而她却决意了要入宫。满珠习礼为她这个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没错,她因为爱福临甘愿入宫也没错,可如今都没错的局面却是以伤害其中一个为代价。叶洛的心蓦然沉到了谷底,脚步迟迟不敢踏入乾清宫的宫门内。明莫看着在乾清宫门前久久不抬脚的叶洛叹了口气:“格格终是要面对的。”
叶洛皱了皱眉不再说话,神情凝重的踏进了乾清宫。乾清宫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叶洛跨进了福临平日用的书房见福临一脸笑意的与满珠习礼说着什么,反观满珠习礼面色却并不算太好,一边的孝庄神色自若的喝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