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叩见皇上!”
屋外,响起宫女的叩拜声。离华神色一变,对司徒晓低声快语,“王妃若是决定了,属下一定尽全力将您送回晋国。”
说完,便身形如风的从窗户跃出。司徒晓深深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来时,眼中瞬间溢出了泪光。她连忙从床上起来,跪在地上,用孱弱无力的声音道:“司徒晓叩见皇上,万岁万岁……”夜硕连忙上前,推谦道:“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
他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司徒晓,“这件事皇后都跟朕说了,你如此想,朕真是替皇弟感到欣慰,有你这样如此识大体的王妃。”
司徒晓心中一动,连忙低头道:“皇上严重了,晓晓只是不希望晋王因痛失孩子伤心。”
夜硕点了点头,心中却略有所思。司徒晓看着夜硕捉摸不定的目光,心中也已十分明了,今后的日子,怕是在宫中更加的难熬。夜硕看着司徒晓,淡淡道:“你就在宫中好生养着,把这里当成是晋国,心情开朗些,才会好得快些。”
司徒晓点了点头,“晓晓谢过皇上关心。”
夜硕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离开了,司徒晓这算懂了,夜硕那番话,分明是不想她离开晋国。又转头对可儿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儿欲言又止,终是垂眸缓缓退了下去。司徒晓靠在床头,淡淡的凝视着那扇雕花窗,窗是关着的,可儿说像她这样受了伤的人不可以吹冷风,司徒晓瘪瘪嘴,这分明是六月天气,竟觉得骨子里一股异常的烦闷。离华的话在司徒晓头脑里绕,要她离开皇宫,若是真的强硬离开,怕是对夜洛不利,可若是赊谎骗了夜硕那对于他们无非都是好事。可是那个谎言,司徒晓却怎么也想不出万全。推开门,可儿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屋外两个丫鬟,这两人司徒晓不认得,大底是皇后将她身边熟悉的丫鬟都换了。见司徒晓出来,左边的丫鬟立即道:“王妃,您身体弱,有事让奴婢去办吧!”
司徒晓见她来扶她的手,连忙挣脱开,目光淡淡,“我无碍,只是出去透透气。”
听闻,那丫鬟觉得自己被司徒晓讨厌了,瑟缩的退在一边,倒是另一个丫鬟,眼尖,“王妃,让奴婢陪着您吧。”
“不了,本妃想出去走走。”
司徒晓侧了侧身子,躲开那丫鬟的纠缠,又道:“一个人!”
两个丫鬟忽的怔住,想要开口陪同,又看着司徒晓眼中的疏离与冷淡,竟然觉得不知所措。“你们待在这里,等着可儿回来,告诉她,本妃累了自己就回来。”
两人面面相觑,又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头,“是!”
出了永乐宫,司徒晓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缓缓前行,这条路平日里走的宫人少之又少,司徒晓倒觉得清净了不少,连头脑里轰乱的思绪都得到了释放。走至更加静谧处时,司徒晓却听见一声细小的说话声,她四处望了望,竟在那树后隐隐看见一个身影。是一个女人。她悄无声息的躲在树后,只看得见那女人的半个侧影。“你的敌人已除,为何还要留在宫中?”
沉而冷的声音听着便令人打寒战。“我想要知道这天底下是不是真有摄魂之术。”
女人的声音显得木讷而迟钝。“知道了又怎样?”
“我要替姐姐报仇。”
“你的仇不是报了么?”
“还没,那个人只是践踏了姐姐的身子,但使用摄魂术的人却要了姐姐的命。”
司徒晓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样的对话,就像是在做着某种审判,可那女人的声音似乎太过于僵硬了些。“那你查到了没有?”
顿了顿,那女人又一字字吐出:“有了线索。”
“谁?”
司徒晓觉得自己的心仿似都沸腾了起来,摄魂术,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妖术般。她竖起耳朵听,却再也未听到有任何声音。只听空气中响起一声噶擦的声响,司徒晓从树后偷偷去看时,却发现那女人竟无端的抖了抖,稍许,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扶着额头,讷讷低喃:“本宫怎会在这里?”
揉了揉额头,那女子甚是茫然的看着永屏宫的方向,有气无力的喊了声,“梦儿,莲儿。”
可鸦雀无声的地方回答她的只有淡淡的风声。那女人走了,司徒晓才敢露出脸来,她在女人离开的地方看了看,并没有看见一人。可转头时,却见一个红衣少女静静的站在身后,她惊得大声喊起来,谁知一下被点了哑穴。“你听到了?”
那少女问。司徒晓发不出声,只是忐忑不安的看着少女,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又觉得自己与她甚为陌生,看着少女冷漠而寒冷的目光,司徒晓心下一阵哆嗦,偷听了她的话是不是要被灭口。在这暗云诡谲的宫中没被夜硕害死,却被一个不知来头的少女杀了么?“我叫千凝,来宫中只是玩玩儿,下次再见!”
说完,便一溜烟不见了人影。司徒晓瞠目结舌的看着千凝的身影如一片红纱从天边越过,心神不定。她就这样走了!却见她那片如云似雾的红衣,深觉一阵诡异的熟悉感。走出了这片静谧异常的小路,司徒晓随意找了个石凳坐下来,然而,她虽望着远处平静的湖面,心头却对刚刚两人的对话及摄魂术在意得紧。那女人自称本宫,看来在宫中的地位绝对不低,可两人的对话,就另司徒晓感到意外的震撼,那自称千凝的神秘少女分明是对那女人施了什么妖术,不然,她怎会一说完,便乱了意识。司徒晓默默回忆着,那时,她听到一阵轻轻的噶擦声。应该就是在那时,那个女人回了神。忽然间,司徒晓眸色大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躲在暗处的红衣看着司徒晓迅速离开的方向,露出了一抹冷淡的笑意。回了永乐宫,可儿已在门口焦急的张望,见司徒晓回来,可儿刚想要问什么,却又怕司徒晓一时心情不好动了气,于是矮身道:“王妃回来了,奴婢已经熬好了药。”
走入屋内,司徒晓憋了一眼桌上的药,并未有喝的意思,可儿在一旁看着着急,连忙道:“王妃,这药奴婢已经试过了。”
心中微微一顿,司徒晓看了看焦急不已的可儿,只是淡淡道:“你先下去,本妃累了。”
可儿心尖儿一提,开口:“可是王妃……”“没听懂么,本妃叫你先下去。”
司徒晓瞪了可儿一眼,可儿心头又是狠狠一抖,连忙告辞退出了屋。“可儿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
“这王妃好凶,比皇后娘娘还……”“住口。”
可儿低声驳斥,继而伤身的看着屋内,“王妃心头有苦,你们岂会知道?”
屋外又恢复了平静,听着可儿轻言细语,司徒晓忽然觉得紧绷的心中有一股凉凉的清泉缓缓流过去。顿了顿,司徒晓连忙走到床边,从软枕下拿出那条链子。摄魂术!司徒晓牵着链子一头,让坠子自然下垂,轻轻的晃起来,好一阵,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就像是整个屋子都在摇晃着。催眠术!司徒晓手一抖,链子从手中滑落,落在她脚边。她顺着床头坐下,目不斜视的看着地上的坠子,这坠子果然具有某种另她害怕的魔力,如妃和德妃的死或有蹊跷,可使用这催眠术的人究竟是谁?司徒晓后悔没有听见那女人嘴里最后几个字,更加后悔在遇到那红衣少女千凝时只顾着害怕,竟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宫庭斗争莫非真要斗得你死我活,捡起地上的链子,司徒晓静静收拢在手心,可与此同时,她头脑中忽然想到一个人,心头不觉得莫名的一慌。“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