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出征已有半月,司徒晓忽然觉得这个皇宫就像是一下子空了,没有了夜洛,在司徒晓眼中,皇宫无疑成了一个走不出去的牢笼。几日的阴雨,粟妃似乎是病得更重了,说到粟妃,那日夜洛走后,她便一病不起,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受的凉,有嫔妃来看她,都被她怏怏病态吓得缩回了宫中,萧皇后也看过她几回,只见她脸色苍白,浑身死气沉沉,就像是命不久矣的模样,粟妃写过几封信,粟朗王也在几日后来到了皇宫探望。这日,粟朗王刚从粟妃宫中出来,司徒晓正在御花园赏鱼,却见粟朗王形色匆匆朝着一边的绿合园走去,司徒晓本没什么心思去看粟朗王要做什么,但粟朗王那警惕小心的模样却令司徒晓心中实在放不下,趁着珍儿去煮茶的空档,司徒晓也缓缓的跟在了粟朗王的身后。绿合园与司徒晓想的不一样,那是一片废墟,从园子外便可以看见里面那摇摇欲坠的两层高楼,上面爬满了藤蔓,却不知粟朗王要进去这样的地方做什么。尽管是废墟,但园外还是有守护的宫人,司徒晓本以为夜洛禁止的地方粟朗王也是进不去的,但奇怪的是,粟朗王从腰间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给那侍卫看,那侍卫竟一点也不怀疑,就放任她进去。为了知道粟朗王进入这里的意图,司徒晓毫不吝啬的拿出了夜洛给她的金牌,那侍卫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的光芒,却碍于司徒晓手中的金牌,也不好阻拦便放任司徒晓进了园子。绿合园是禁地,那侍卫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可以值得宫中位高权重的人如此大费周章,但既然他守在了这里,那么,为了自己的小命不至于这么糊涂的丧掉,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司徒晓想过很久的禁地却不料和外面看见的是两个世界,禁地里并不像是从外面看见的那般萧凉,甚至说得上是一片世外挑源,司徒晓开始怀疑两个帝王都视为这片地方为禁地,一定有什么不可公示的秘密。禁地中央是一片湖泊,湖泊里没有一丝生命,却清透得可以照出人的脸,湖泊的周围是一片桃林,此刻也只是枯枝散叶,到处都是一片萧落的景象。司徒晓没看见粟朗王,倒是从一条幽静的小道后看见了一座隐在绿林后的建筑,顺着小道走过去,司徒晓在尽头处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庙宇,说是小,司徒晓打心底不信皇宫中会有这样简单的建筑。里面似乎很安静,司徒晓看了看四周,便顺着这条路走过去,却在走到门边时听见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站在门口细细朝里面张望,粟朗王一身玄色衣裳与那简陋的地方格格不入,他似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中央那尊普通的佛像。司徒晓深觉这尊佛像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在这宫中却显得异常的诡异,粟朗王站在佛像前许久,他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佛像,忽然,他脚底的步子动了动,一只手顺势将佛堂前的贡品一一拿起,就在他的手移动到一个不起眼的陶瓷碗时,眼中忽然迸出了精锐的光芒。粟朗王退了退,盯着那个碗看了半响,才抬起头来朝着四处望了望,司徒晓被粟朗王的一动吓得竟瞬即蹲下了身去,哪知她的脚站在台阶边,这一动刚好落了空,她脚下不稳便朝着阶梯下跌了下去。“谁?”
粟朗王立刻停了下来,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口,右手狠狠掐向了司徒晓的脖子,司徒晓吓得大慌,心惊胆战的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粟朗王的脸。粟朗王也被司徒晓吓得不轻,他微微一怔,待看见司徒晓脸色逐渐变青,才发觉自己的手,力道似乎真的大了。知道是司徒晓,粟朗王连忙松开手,蹲下身去看她脖子上的淤痕,带着谴责对司徒晓道:“你知不道你差点死在我手上?”
司徒晓摸着脖子喘气,她用狐疑的目光看着粟朗王,道:“这里是禁地,你来这里做什么?”
装模作样不如道出心中的疑惑,粟朗王静静看着司徒晓,她狐疑而坚持的目光另他心底不由得发慌,粟朗王一手将司徒晓扶起来,边哀声叹气道:“蝶儿尚在病中,我这做哥哥的也只能尽一丝微薄之力,替她向神灵祈祷。”
司徒晓微微退了一步,“宫中有佛堂,你也不用闯入禁地,如果被宫中的人知道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
她心底毕竟是不信的,犹如粟朗王这般尊贵的身份又岂会放下身段来这个地方,除非他另有目的。粟朗王知道这样的回答是不能让司徒晓信服,他默默叹了口气,忽然背过身去望着那简陋的佛堂,轻声道:“看来这宫中的事你知道得并不多,可是你又为何要闯入这里来?”
司徒晓头脑里一哐,支支吾吾间道出了心中的困惑,“我散步的时候看见你匆匆忙忙朝这边走,以为出了什么事,哪知道你走到这里来了。”
闻言,粟朗王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他转过身看着司徒晓,问:“你知道这个地方的故事么,为何会被夜硕视为禁地?”
司徒晓摇了摇头,全神贯注的看着粟朗王,却听粟朗王道出了一个关于宫中的传闻。柳太后还是妃子的时候得到先帝的恩宠,但她从不多余言笑,整天只知道参佛念经,仿似一个不问世事的仙子,宫中的人都说她自命清高,骄傲不已,仗着皇帝的宠爱便从不将其他人放在眼底。后来皇帝为她建了座佛堂,建筑的风格和摆设都是按照柳妃的要求去做的,从此以后,柳妃便常年住在那里。但奇怪的是,自从建了这座佛堂之后,宫中便发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有人说是仙人显灵了,也有人说柳妃本就是神仙。听到这里,司徒晓隐隐觉得这个传闻似乎事出有因,粟朗王看着司徒晓,笑道:“这不,蝶儿病重,用药无用,我也只能祈求这里的神灵可以仙灵。”
“你冒险来这里是为了请求神灵治好你妹妹的病?”
粟朗王点了点头,司徒晓轻轻喘了口气,仿似又想到了什么,对粟朗王道:“可这里是禁地,下次要来可要小心点,不然会造成不必要的伤害的。”
粟朗王眸底一怔,带着份谢意道:“那这次……”“就当我没看见好了。”
司徒晓笑了笑,睁着眼看着粟朗王,道:“也算上我一份吧!”
说着,便独自走了进去,司徒晓心底大底还是好的,粟墨蝶虽然不喜欢她,甚至还讨厌她,处处与她作对,但她病了这么久,也是事实,司徒晓还是不喜欢去计较那些本不该存在的仇恨。“诶,那个……”粟朗王看着司徒晓大步走了进去,也跟在她身后进了屋。佛堂确实是很简陋,柳太后离世后,也没有人来打扫,说是禁地,不如说成是被荒废的地方。司徒晓双手合十对着那尊佛像轻轻念了句什么,她的目光顺着那一方矮几看过去,矮几上摆着供奉的东西,却铺了厚厚的灰尘,司徒晓摇了摇头,拿出怀中的手绢静静擦拭起来,却另粟朗王眸底大怔,就在司徒晓的手要摸到那个陶瓷碗时,粟朗王忽然叫住了她,“别动!”
司徒晓浑身一抖,她没料到粟朗王会发出一声低喝,粟朗王似乎发觉了自己的莽撞,脸上笑得僵硬,他边静静解释,“我是说,这里这么脏,别弄脏了你的衣裳。”
“哦!”
司徒晓讷讷的应一声,很快便平静下来,“没事,我回去换一件就行了。”
说着便要去摆弄那个碗,却被粟朗王一手捏住了她移动的手,“不可以!”
粟朗王的反常另司徒晓非常的困惑,她看着粟朗王,眼底充满了质疑,却见粟朗王拿过司徒晓手中的手绢,再用认真的口吻对她道:“你这样子如果被身边的人发现进了这里该怎么办?”
司徒晓看了看自己已被弄了些灰尘的衣裳,心中猛地一抖,她忽然发觉是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地不知!”
司徒晓看着粟朗王,脸上展开了一丝松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