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只不过……”鸳鸯代替她死了后,她就从来没有在人群出现过,那里面的姐妹估计也以为她已经死了。人心多变,当初在的时候相处的比较好,可如今她却不敢肯定了。苏挽看出她的顾虑,微笑着说道:“没关系,你只管说便好,其他的我自有主张。”
“我在花满楼时,还认识一位叫做花楹的姑娘,除了鸳鸯便是她待我最好了。花楹为人温和,我初到花满楼时,她便帮了我许多忙,我能在花满楼立足,与她脱不了干系。”
可以说,花楹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伯乐。“若你有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花楹姑娘,现在的她我不敢保证,但是以前的她,是值得信赖的。”
苏挽谢过恒娘之后便离开了。月上梢头,华灯初上,梅姨娘回来之后,便坐在房间里面一整天了,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整个人没有半点生气。“姨娘该用晚饭了,老奴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生气也要吃饭呀。”
好半饷梅姨娘才叹了一口气道:“我吃不下,让厨房撤了吧!”
奶娘又劝了几句,梅姨娘还是不为所动,她只能将东西都撤了下去。苏云扬从外边走进来,见状,他伸出手:“东西给我吧,你们都下去。”
“是,三少爷。”
下人们鱼贯而出,很快房间里面就剩下母子两人。苏云扬将饭菜端到梅姨娘的面前,双膝跪下:“母亲你就算再气儿子也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求母亲用饭吧,您吃饱了再与我置气也不迟。”
他跪的笔直,双手托着餐盘举着头顶。“谁是你母亲?你母亲是住在主院的那一个,我只是你的姨娘,管不得你了。”
梅姨娘说着委屈地落起了泪。苏云扬心口一疼:“母亲,不管怎样您都是生我育我的母亲。”
“若你真当我是你的母亲,为何这般大的事情却要瞒着我?”
“我……”“罢了,我不想听,听着也伤心。”
梅姨娘用手帕掖了掖眼角:“你这是认了死理要走上武官的道路吗?”
“是。”
苏云扬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你,唉!”
梅姨娘看着他目光复杂。手抬了抬,最后又无奈的放下,眼眶中含了几丝泪花。嘴唇动了动,最后一个字都没有说。她看着眼前的儿子,不禁想到他在擂台上的一切。擂台上的他自信张扬,是那么的光彩夺目,意气风发。是自个儿这些年从来未见过的模样。梅姨娘坐在房间里面想了一个下午,记忆中的他从来都是死气沉沉的,就像一只愣头鹅。脑海中不禁想起了苏挽说的话。——梅姨娘,你可知,曾经的他也是会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看着那张冷硬的面容,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衣襟上。是啊,曾经的他也是会笑的,现在的他依然也是会笑的,只是在面对她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容就没了。梅姨娘只觉得胸口胀得厉害,终于控制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苏云扬顿时慌了起来:“母亲,您别哭了。”
他不会安慰人,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梅姨娘狠狠哭了一会,终于冷静了下来。“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娘……”“出去。”
苏云扬只能放下手中的餐盘走了出去。苏瑶守在外面,见他出来,马上问道:“怎么样?”
看着他的表情,苏瑶已经猜到了结果。果然,苏云扬朝着他摇了摇头道:“你帮我多照看一下娘。”
“你放心吧,娘,这边就交给我了,三哥,明天你就好好比试吧。娘她冷静冷静便会想通的。”
但愿如此吧。“谢谢。”
苏云扬生硬的吐出了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苏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不防的问道:“刚才我三哥说什么了?”
春竹:“二小姐,三少爷让你好好照顾梅姨娘。”
“不是这句,是最后一句!”
春竹试探道:“谢,谢?”
苏瑶双眼亮如繁星:“对!就是这个!”
她捧着脸,有些不可思议道:“我三哥素来冷心冷面,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从他的嘴里说出谢谢两个字。”
苏瑶看着苏云扬离去的背影,囔囔道:“三哥真的变了好多。”
春竹赞同的点点头,笑道:“以前的三少爷冷冰冰的,现在的三少爷有人情味多了。”
“对,人情味,我也想说这个。”
梅姨娘将耳边帖子门边,将她们的话都听了进去,她走到软榻上坐下,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起身走到桌子边坐下,伸手拿起了筷子。翌日一早,苏云扬就过来拜见梅姨娘,不出意外,他吃了一个闭门羹。他跪在门前,朝着她的房门磕了三个响头,才阔步离去。“三少爷走了吗?”
“刚走。”
梅姨娘陷入了沉默,许久才开口:“帮我带一句话给他……”苏云扬心情沉重的走出了苏府,刚骑上马,苏挽就追了出来。“三哥哥。”
苏云扬转头看着她:“三妹。”
苏挽今日穿了一身,穿了一件嫩芽绿散花裙,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她穿着这一身衣裳,衬得整个人如新春般明艳动人。尤其是她笑容甜美,看见她的笑容,苏云扬心中的阴霾也不知觉的消散了很多。苏挽小跑上前:“今日要考骑射,我来给三哥哥送东西来的。”
她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还没跟上来。苏挽提着裙子跑到门口,督促道:“冬兰,快点快点。”
“来了来了!”
冬兰同几个小厮气喘吁吁的将苏云扬的弓箭抬了出来。不是他们慢,而是这弓箭实在是有千斤重,他们几个人抬得都费力。这把弓……苏云扬眸光微闪。苏挽抱拳道:“三哥哥,妹妹在这里祝你旗开得胜了!”
她这模仿江湖人士的礼仪,学的不伦不类的,倒是叫苏云扬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拿起弓箭,在弓上轻轻摸了摸:“借三妹妹吉言。”
“三少爷,等……等一下!”
“吁!”
苏云扬勒住马,回头就看见梅姨娘身边的丫鬟跌跌撞撞的朝着他跑来。他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梅姨娘寻短见了,正欲翻身下马。却听那丫鬟大声喊道:“三少爷,梅姨娘说,若是不能拿着武状元回来,就别回来见她了。”
苏云扬的动作顿时僵住了,他此刻的心情犹如拨开云雾见月明。“三哥哥!”
苏挽笑吟吟地望向他,真心替他高兴。苏云扬捏紧了手中的弓箭:“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他策马离开,便是连背影都透着一股自信飞扬的风华。苏挽弯了弯眉:“冬兰,把我桌上的画稿交给府中的绣娘,等衣服做好了,送去给梅姨娘。”
冬兰刚应下,有信差前来送信。“劳烦将这封信送给贵府的三姑娘。”
冬兰收下信,赏了信差些银子,然后将信递给苏挽:“小姐,是四少爷的信。”
“我四哥?他不是在学院习书吗?有什么话不能让小厮带给我,竟然折腾让信差送来?”
苏挽伸手接过,快速的看完了,随后美目一沉,咬牙切齿道:“他不好好念书便罢了,天天想一些馊主意!”
冬兰瞧着她气的脸都鼓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四少爷说了什么?”
苏挽将信塞进她的怀里,“你自己看!”
冬兰看完后,默默为四少爷点了一根蜡。苏元璟在贡院,苏云扬去参加武举了。苏文泽也没闲着,他要为三年后的春闱做准备,因为以前荒废了功课,这几天在书院勤学苦读,只为博得春闱的资格。这几日他不是没想办法逃学,可每次都被抓了回去,然后面对的就是加倍的功课。这几日他过得惨不忍睹,所以想了一个馊主意,让苏挽女扮男装代替他去念书。若不是他人在学院,苏挽真想敲爆他的脑袋,这种馊主意他也想的出来?当真是被他气的头顶冒烟了!“冬兰,去把我的藏画给学院的夫子送去,让他务必对我四哥哥严厉些,不用给苏家面子,怎么严厉怎么来!”
冬兰:“……”唉,四少爷,您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