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恢复身份后,尉迟璟已经许久不曾踏足此地了,他进来时,院子都被打扫的很干净,便是书桌上也是一层不染。他突然有些怀念以前在苏家的日子,当然,也只是怀念而已。人总是喜欢念旧,他也不例外。外面传来脚步声,很轻,他知道,是他要等的人来了。尉迟璟推开书房的门,长廊上,一道倩影走得飞快,连头上的步摇都晃动了起来。直到看见尉迟璟出来,她才收住脚步,但很快却是小跑到他面前,直接往他怀里扑。尉迟璟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入了书房,关上门,他一低头就对上苏挽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今日好多姑娘都在看你。”
苏挽道。“那我的小姑娘,可有偷看我?”
“当然看了,如今俊俏的郎君,谁不爱看?”
尉迟璟唇角勾起。“我的礼物呢?”
尉迟璟松开她,“手伸出来。”
苏挽伸出右手,尉迟璟迟疑了下,道:“左手。”
她换了一只手。尉迟璟拿出一枚指环带在了苏挽的中指上。指环上有一颗极大的照殿红,那颜色十分纯粹,红如血,在夜色中,折射着烛火的光芒,璀璨又夺目。“这里面装了二十根银针,将此暗扣打开,只要轻轻一按,银针就会射出去,你试试。”
苏挽将方向对准一根房柱,按照尉迟璟说的,将照殿红下的暗扣打开。那暗扣做得十分精妙,就在照殿红跟指环之间,就算无意间碰到,也不会触动机关。除非打开暗扣。苏挽轻轻一摁——挞。一丝细微的声音传入苏挽的耳中,若不细听,还真的无法察觉。这是发射出去了?苏挽有些怀疑,她不禁凑近门边看了看,却是什么都没看见。她茫然回头:“这是射出去了吧?我刚才听到声音了,但那银针呢?是穿进去了?”
威力这般大吗?尉迟璟忍俊不禁:“你仔细看看。”
苏挽又盯着那门瞧了半天,这次她瞧得认真了些,果真瞧见了上面插着一根银色的针。那针与普通的绣花针不同,它被打磨的十分纤细,如同发丝也不为过。苏挽伸手想将它拔出来,尉迟璟拦住道:“别用手碰,齐凉用药水将它们泡了三天三夜,只要扎进人的身体立马就会陷入昏迷。”
苏挽:“你是专门做来给我防身的?”
尉迟璟:“嗯。”
比起其他的,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拿出一块白手帕将银针取了下来。又开始教苏挽如何将银针装进去。那照殿红看着漂亮,但里面已经被掏空,里面足足可以容纳二十根银针。屋檐上,一身黑衣的杨枭几乎与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顾简拎了一只烧鸡,一壶酒过来寻他,寻了好半响才终于看见他。“你可是让我好找。”
他挨着杨枭坐下,掰下一只鸡腿递给他:“吃吗?”
杨枭没接,像是在神游。“喂!”
顾简用胳膊撞了下他,他才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那鸡腿上,“不吃。”
“不吃拉到,我自己吃。”
顾简将鸡腿咬下一大口:“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奇奇怪怪的,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杨枭:“没什么。”
“哼,我不信。”
顾简:“话说,你跟楚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楚离的名字,杨枭的眼神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没做声。顾简早就习惯他这样,喝了一口酒,兀自道:“以前楚姑娘老是围着你转,还三天两头找我打听你的事情,现在她怎么不来找你了?身边反倒还多了一个……”想到季辛的模样,他想了下措辞:“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脸。”
不怪他这般说,那季辛长得好看是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季辛总觉得有些别扭。反正,娘里娘气的。说起两人,顾简突然八卦道:“我怎么听说,楚姑娘最近好事将近了啊?”
杨枭眼眸动了动,先前想忘记的一幕,被顾简这么一提,又勾了起来。今日的宴席上,他实在是无心应酬,坐了没一会,就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待着了。却叫他看见了楚离跟季辛相拥的画面。原本就烦躁的心情,在听到顾简的话后就更加烦躁了。杨枭伸手:“酒给我。”
“喏,给你。”
顾简将酒递给他。杨枭接过,一口气将酒喝了一个精光。顾简傻眼道:“你都喝完了?不是,你好歹给我留一口啊!”
杨枭直接留给了他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倒也不忘丢下一句,“好好保护殿下,我去去就回。”
顾简:“……”沐浴过后的楚离犹如拨开壳的鸡蛋,白里透红,又娇又嫩。两个丫鬟一前一后的伺候着她。一人在给她擦着湿发,一人则将一些瓶瓶罐罐里面的东西往她脸上抹。“小姐这皮肤养了一阵子果真细腻多了。”
楚离看着镜中的人,不可置否。在龙虎山时,她过得十分粗糙,脸上从来不擦任何东西不说,还经常风餐露宿。皮肤虽不算太差,但比起淀京城中精心养护的贵女可就差多了。离开苏家的杨枭,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院子外。与楚离相处这般久,他已经可以做到隐藏起息不让她发觉了。楚离的房间还亮着灯,房间里面依稀传来说话的声音。女儿家的私话叫他听去了也不合适,他刚想走开,对方一句话却叫他瞬间止住了脚步。“小姐,您喜欢季公子吗?”
杨枭抿紧了唇。楚离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当然啦!季公子温柔体贴,对我又格外照顾,这样的男子,谁不喜欢呢?”
“那季公子对您呢?”
“当然也喜欢啊!”
楚离低头,露出几分娇羞之色:“若是不喜欢,又怎会待我如此好呢?”
两位丫鬟由衷替她开心,毕竟季公子人真的好好!而且他家世也不错,要是能够跟自家小姐结成佳偶,那最好不过!“看来小姐跟季公子好事将成了啊!”
楚离勾了勾唇:“那这就要看他的意思了。”
杨枭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此时此刻,心脏的位置,就像是被人一剑贯穿。很疼。连呼吸都是疼的。杨枭想,他大抵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