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解风和江墨天赴宴归来,知晓此事,痛心不已,亲自为死去五名弟子进行火化葬礼。 又过一日。 这天清早,天色灰蒙蒙的,一副要下雨的模样。 韩靖打坐了一夜,练习内功,伤势恢复之后,他于昨夜终于让破功的《金钟罩》恢复至第一层的功力。 功成之后,他发现这股内力比先前还要坚韧、纯粹数分,这令韩靖十分讶异,他不知道这是“天元淬体”带来的效果,还是说重新凝练《金钟罩》真气的缘故。 不过,韩靖并不打算验证他的猜想。 这两个原因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无法操控、重复。 “天元淬体”可能还有一定的机会,但破功的滋味并不好受,而且有极大的危险。 要知道,他第一次习得《金钟罩》内功,数个时辰便已领会第一层。 这次重新凝练这股真气,花费了整整两倍时间,还是在“天元淬体”恢复了损伤经脉的前提下。 若是光凭自身修复,非得半个月以上不可。 韩靖洗漱完毕,提起争锋,正准备去院落里练剑的时候,敲门恰好响起。 他打开房门。 解风正站在门外,腰间挎着新的黄色酒葫芦,脸含笑意的看着他。 “韩小兄弟,走,陪我去个地方。”
“没问题。”
韩靖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出了分舵,来到街上,清新而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 除了菜农和贩卖早点的小商贩在街边早早摆摊,行人零零落落,大都还在睡觉。 解风抬手,指着北边道:“韩小兄弟,那边是出城的方向,出城后二十余里,有一片青林,咱们比比脚力,看谁先到那处林子如何?”
韩靖笑道:“有何不可。”
“那好,咱们就以‘万里独行’这门轻功相较,长者为先,为兄先走一步了。”
解风哈哈一笑,脚下发力,已迈出好几米远。 “解大哥还耍赖皮。”
韩靖戏言一句,跟随其后,步伐轻灵,几个纵跃间,便离解风不足半米。 “好小子。”
解风赞叹一声,催动内力,奔行间呼啸声大起,这门轻功居然被他使出了几分霸气。 韩靖不甘落后,奋力急追,他的步子虽然不大,但看起来却十分潇洒灵动。 两人一前一后,一追一赶,几个呼吸间,背影已消失在长街尽头。 观望的人纷纷收回目光,眼里有几分羡慕,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踏踏实实的做着谋生的活计。 不多时。 两人奔行出了衡阳城。 由于是雾天,城外山林若隐若现,道路旁草色翠绿,叶子上染了几滴甘露,显得幽静而俏皮。 不过,韩靖和解风显然没有欣赏景色的心思,各自使出全力,往前奔行。 韩靖只觉得耳畔呼呼风声吹过,眼角余光能见到景物飞速往后倒退,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妙之感:“这是听到的,看到的,但风是什么呢?我往前赶,风打在我脸上,它看不见,摸不着,不就是空吗?”
“对,《万里独行》最后一层‘空’,不就是让人如风一样,自由自在,从心所欲,不再执着于催动内力和步伐提升速度,心无所执,意无所念,凭身体的本能随风前行。”
韩靖想到此处,心中已无输赢的念头,身在前进,意和心俱都浮在身上,感知每一步、一跃的律动。 悄然间,他轻功的速度立马提升了一个档次。 原本他的解风是并排而行,下一秒,他身形已在解风之前,眨眼的功夫,解风便落下一丈远。 没多久,解风竟只能瞧见他的背影。 “他这是……顿悟了!”
解风错愕了一下,又开怀大笑,为韩靖高兴,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好一个‘公子剑’,公子如玉人无双啊!”
等到解风赶到青林时,韩靖已悠然的在林前等他。 解风来到近前:“恭喜啊,韩小兄弟,轻功再上一层楼,恐怕现在能追上你的人已经不多了。”
韩靖谦虚笑道:“还是沾了解大哥的光,若不是解大哥喊我出来一观衡阳山景,我怕是需要很久很久才能领悟《万里独行》最后一层‘空’之境。”
“哈哈,你说话我爱听。”
解风顺手取下酒葫芦,“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又把酒葫芦甩给韩靖道,“你尝尝。”
韩靖接过即饮,醇香清甜的酒液入喉,佐以林间草木清新的香气,畅快之极。 “好酒!”
两人痛饮了几番,韩靖开口问道:“解大哥,你把我叫来此地,所为何事?”
“自然是好事!”
解风抬手擦去嘴边酒液道,“韩小兄弟,解某踏入江湖近四十年,见得人多了去,但一见如故的人,少之又少,你便是其中一位。”
韩靖微微一笑,欣喜道:“我同解大哥一样,小子无兄弟姐妹,初入江湖,不过一月,惹下那般大敌,解大哥不管不顾,远行百里救援于我,在我心中,你便是我真正的大哥。”
“哈哈,好!咱们今天,便义结金兰。”
解风当即拉住韩靖的手,来到一处空地,指天跪拜,“我解风,今日同韩靖结为异姓兄弟,必当肝胆相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天后土,天人共鉴。”
韩靖激动的脸色微红,同样宣誓:“我韩靖,今日同解风结为异姓兄弟,必当肝胆相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天后土,天人共鉴。”
“大哥。”
“贤弟。”
两人欢喜之情一般无二。 解风道:“贤弟,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之间还有一个约定。”
韩靖点头道:“大哥是说解决田伯光,你便答应我不违背正道良心的一件事吗?”
“不错。”
“大哥说笑了,我没什么要求。”
解风脸色一虎道:“大哥说的话,自然不能不算,你念着我轻功不足,传我一套一流轻功,那我便也传你一门武功,怎样?”
韩靖摇头失笑:“大哥说怎样便是怎样吧。”
解风道:“贤弟,大哥生平最得意的本事有二样,一是喝酒,二是武功还算不错。生平所学,唯两门武功最精,一是《打狗棒法》,二是《降龙十八掌》。 这《打狗棒法》只有丐帮帮主才能学习,你有师承,是学不成了,但我可以传你《降龙十八掌》,这门武学自历代以来,早有传与有缘人之先例,你侠肝义胆,为人光明,正适合这套武学。”
《降龙十八掌》? 这五个字让韩靖肾上腺素飙高。 金系武学,谁没向往过《降龙十八掌》啊?比起金系里任何一门绝顶武学,《降龙十八掌》算不上最厉害的,但其魅力,孰武能敌? 双掌纵横,无上气劲,龙形真气,天下第一。 “贤弟,莫非你不愿意学《降龙十八掌》?”
解风见韩靖呆住,疑惑问道。 “当然不是。”
韩靖从畅想中清醒过来,“大哥,我只是太过高兴,愣住了。”
“那便好。”
解风收起笑容,正色道,“在我传你这门功夫之前,你须得立个誓言,没有我的允许,这门武学绝不可外传,哪怕是你最亲的人都不可以,也不能用这门武学为非作歹,滥杀无辜。”
韩靖还是第一次见解风如此肃穆,当即恭恭敬敬的发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