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吻玥也听出了话外之音,传音入密道:“我还以为是你用什么秘术了,会不会是你师门长辈在暗中相助?”
“也许吧。”
韩靖随意回应一句。 颜吻玥对他有相救之恩,但两人毕竟不熟,有些话,说三分就差不多了。 他一想到还有人在暗中窥伺,而自己一无所知,内心不安又有些不爽,可左思右想,毫无头绪,只得先放一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所图,早晚会现身,我何必惶恐不安,自乱阵脚。”
韩靖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颜姑娘,‘紫煞之气’是什么?”
颜吻玥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韩靖,把韩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颜姑娘,这个,是不是我脸上有东西?”
颜吻玥轻轻摇头:“我只是看你是不是在说谎,你师门长辈没教过你这些常识吗?”
“呃……”韩靖语塞。 师父倒是有两位,白彦景教了他武功与医术,倚天世界那位也教不了这个世界的东西,所谓常识,他还真不太懂。 “罢了。”
颜吻玥也不多问,“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东西,便说与你听了。你对气了解多少?”
韩靖道:“你是指那方面的气?”
颜吻玥并未回答,反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望气术’?”
“听说过,但不了解。”
颜吻玥一笑:“你倒是挺诚实,‘望气术’的来源不可追寻,流派也有好几家,常人运用起来,无非是观察吉凶,定宅破土,人之运程,这些都是小道。 气,乃阴阳之机,无处不在。紫为皇家贵气之一,青国官员将士,无不沾染紫气,人死则气消,自然的死亡紫气会正常消散,倘若是被人杀害,紫气化煞,沾染凶手身上,你身上这道紫煞之气虽小,但绵密纠缠,怕是三月难消。 捕风司有定煞盘,你身上的紫煞之气就是天然的标记,所说我说,你埋地三尺,他们也能把你揪出来。”
原来如此! 这特么不就是卫星定位? 韩靖恍然大悟,无怪他紧赶慢赶,易容换装,各种规划,还是逃不脱捕风司卫的追捕。 “颜姑娘说的如此细致,一定有办法,不如问问看。”
韩靖心中一动,道,“多谢颜姑娘解惑,不知道姑娘有没有解煞之法,可否教我?韩靖必有重谢!”
“什么重谢?”
颜吻玥两眼微微泛光,笑眯眯的道。 韩靖笑了笑:“我身无长物,一身武功学得挺杂,掌法、指法、拳法、轻功等等,颜姑娘可挑选一两门,我必倾囊相授。”
“武功咩?”
颜吻玥撇了撇嘴,失去兴趣道,“还不如给我十万宝钞来的实在。”
啊? 韩靖未曾料到,在这方世界,居然有人对钱财的兴趣要大于武功,但一想到颜吻玥刚才的身法,轻灵飘忽,犹胜过他,便已释然。 “是我没动脑子,仅凭轻功来看,颜姑娘一身修为,绝不在我之下,又岂会瞧的上寻常武学?”
于是,韩靖传音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此地不太方便,颜姑娘,我们去前边酒楼,边吃边聊,如何?”
原来,两人说话的时间,已走至另一条长街。 近旁便有一幢酒楼,高及三层,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辉煌气派,好不热闹。 “长乐楼,好哇!”
颜吻玥目中微露兴奋之色,“我没钱了,你请客。”
“这个自然。”
两人上了酒楼。 小二前来相迎,很是热情,并不因为两人衣着普通而态度迥异。 酒楼人多,宾客几乎满座,喧闹声一阵盖过一阵,不太适合谈话,韩靖要了一处雅间。 落座之后,颜吻玥朝伙计道:“先上十坛‘琼瑶酿’,要足年份的,你可别想骗过我这张嘴,不然,要你们好看!另外把你们的拿手好菜上个十七八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飞色舞,大气的紧。 伙计笑嘻嘻地满口答应,应声而去。 韩靖暗奇:“这姑娘倒有几分豪气,无怪不惧捕风司卫,出手助我。”
他抱着灵薇坐在颜吻玥的对侧,低头看着怀中猫道:“猫兄,你帮我遮掩气息,躲避追捕,要不要来条鱼补补?”
灵薇本是奇猫,心思通灵,除了不能开口与人交流,听懂话语却无问题,闻言瞥了韩靖一眼,若不是主人吩咐,我才不愿待在你的怀里,菜上了我自己会吃,恁多废话,它舔舔猫爪,懒得理会。 “噗嗤。”
颜吻玥忍不住笑出声来:“灵薇不喜生人,你莫要管他,待会菜来了,他自己会吃。”
“原来如此。”
韩靖笑了笑,也不尴尬,心念一动,两块金砖从传道空间里出现在怀中。 灵薇眼睛忽的瞪圆,随即恢复如常。 韩靖把金砖从怀中取出,递到颜吻玥面前:“小小俗物,不成敬意。”
颜吻玥双眼放光,素白的手把金砖抓在手里,一脸怀疑道:“真给我么?”
这副财迷模样,让韩靖微感好笑:“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看来我倒是帮了一只‘肥羊’。”
颜吻玥把两块金砖往腰间一放,金砖消失不见。 这是? 原来她有类似于“须弥纳芥子”之物。 韩靖愈发觉得眼前女子非同一般。 此时,小二敲开房门,把十坛“琼瑶酿”一一端上来,又上了四道凉菜,两荤两素。 颜吻玥拿过来一坛酒,拍开泥封:“你喝么?”
韩靖拍手笑道:“颜姑娘这等妙人,我自当奉陪!”
说着,也拿过一坛酒,拍开泥封。 两只坛子轻轻一碰,酒液晃荡,香气溢出。 “干。”
颜吻玥将酒坛凑近樱口,修长的玉颈上下晃动,咕咚咕咚的大口喝酒。 “好酒量!”
韩靖大笑一声,举起酒坛,一气饮尽。 啪。 两人同时把酒坛放在桌上,相视一笑。 韩靖道:“冒昧问一句,颜姑娘为何助我?就不怕捕风司卫找你麻烦?”
“那你为何在龙船上救那个侍从?”
颜吻玥反问道。 “想救便救,遵从本心罢了。”
韩靖没有说冠冕堂皇的话。 “那便是了。”
颜吻玥又拍开一坛酒,“我也是想帮就帮,至于捕风司卫,反正也没几个好东西,我才不怕,嗯,钱拿了,酒喝了,该办事了。”
说着,颜吻玥传音入密道:“你得先学会望气术,才能用这个法子,不过,我对望气术钻研不是很深,你学会了望气术,这个法子,兴许能遮住紫煞之气半个月到二十来天,若是学不会,金子可还是我的。”
韩靖笑道:“哈哈,颜姑娘放心,我没有送人东西还要取回来的先例。”
“那我就放心了,你听好了,望气之术,先从颜色分辨,辨颜色又先从各个方位来辨,东方属木,气为青色;南方属火,气为红色;西方属金,气为白色;北方属水,气为黑色;中央属土,气为黄色……” 两人边喝边说,边吃边学。 半个时辰,各自十坛酒下肚,满桌的菜肴被造的干净,大半都进了韩靖的肚内。 颜吻玥醉眼迷离,说话半清不楚,有些惊奇道:“你……真……真明白了?”
“嗯。”
韩靖点头,“我已经把紫煞之气遮盖住了。”
灵薇正在桌旁啃着一条羊排,闻言瞧了韩靖一眼,难得的没有嫌弃。 原来,这望气术难在入门与精深,一旦学会,简单的运用,很快就能上手。 所谓万道殊途同归。 韩靖本就精通医术,医术中对“气”尤为重视,很多医典上都有讲述,道家典籍上也有对“气”的阐述,他在武当山上遍阅典籍,对“气”的理解不可谓不深。 触类旁通之下,很快就理解了颜吻玥所传的望气术。 再加上,韩靖习练《紫霞神功》日久,很长一段时日,都是攀登高山之巅,目迎日出炼气,这双眼本就不太一般。 一旦学会了望气术,简直如鱼得水,省了温气望晕的功夫。 “老头子……若是……能收了你,指不定有多高兴嘞。”
颜吻玥嘀咕了一句,以手支颐,说出这句话后,明亮的眼中黯然了几分。 韩靖只听清了后半句话,瞧颜吻玥神态不对,没有接话。 颜吻玥“咕咚”“咕咚”的又喝了几口酒,忽然放下酒坛,伏在桌上,嘤嘤哭泣起来。 这可把韩靖弄的有些懵。 莫非是她喝醉了,勾起了伤心的回忆? 灵薇听到主人哭泣,放下嘴里的食物,白影一蹿,跳到颜吻玥左臂旁,用头抵着她的脑袋,轻轻摩挲。 “真是个好猫儿。”
韩靖心道,他轻轻咳嗽两声道,劝慰道,“颜姑娘,你别伤心了,哭红了眼睛,可不好看。”
“要你管!”
颜吻玥抬起头来,语气微凶。 韩靖看到她这副模样,心跳忽然加快了几分,猛的怔住。 原来。 颜吻玥抬起头来,大变了一副模样,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张脸,变得明艳动人。 她下颌尖尖,脸色白腻,樱桃小口红润欲滴,微微瘪着,晶莹的泪珠从光滑的肌肤上滚落留下两道泪痕,我见犹怜,凭空让人生出一种想捧在手心里护着的感觉。 韩靖见过的美人不再少数,朱珞瑶的秀丽,徐鸿剑的英气,小昭的灵秀俏皮,赵敏的娇媚惊艳。 与颜吻玥一比,都似有不及,好似天下的灵秀之气大半被她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