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贝来到了恒雅医院。 她先去看了石头,石头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两天,应该可以出院。 秋叔这次也算是非常的大度,居然没有派人提前将他拖走。 石头没请护工,一直陪在医院照顾他的是小花。 小花瘦不拎丁的身板,端茶递水还行,做护工就差强人意了,很多时候,石头都得靠自己撑着。 大好的机会,两个一心想要脱离魔爪的人,在医院呆的老老实实。 石头一个人逃走,心里都没把握,带着小花逃走他连想都不敢想。 秋叔那帮人心狠手辣,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石头不敢轻易尝试。 从石头病房出来,孟小贝来到外公的病房,护工拎着暖水瓶出去了,外公刚刚吃完晚饭,这会儿正靠坐在床头拿着一张报纸在看,老爷子虽然足不出户,对外界的事情还是挺关心的。 看见外孙女走了进来,赵穆青摘了鼻梁上的老花镜,略显惊讶,“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又和你妈闹别扭了?”
孟小贝放下背包没有搭话,检查了一下床头的药片之后,从果盘里拿了一个甜橘,脚尖一蹦坐在床尾,三下五除二就给橘子去了皮。 她掰了几瓣扔进嘴里,大口的嚼着,剩下的一挥手就划着抛物线飞了出去,赵穆青伸手接住,动作自然又娴熟,一看就知道非一日之功。 孟小贝紧接着又剥了一个橘子,外公开始念叨了,“还没吃晚饭吧?你看你总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一会儿让小丽给你点个外卖。”
“嗯,”孟小贝随口应了一声,从包里抽出一本漫画杂志,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翻看起来,两条修长的细腿有节奏地晃着。 只有在外公这儿她才会如此放松。 赵穆青笑着摇摇头,对她这种习气早已习以为常。 又到了吃药的时间,这时,病房的门开了,没看见护士,进来的竟是陈燃。 孟小贝抬头,嚼水果的速度慢了下来。 陈燃黑晶色的眼眸扫视过来,随即定在她那双闲晃的长腿上,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便将目光移开。 他看了眼床头柜上摆放的药瓶,弯着腰仔细查看了一下赵穆青的脸色,又问了一些情况,从白大褂的兜里面拿出了两盒药,用笔在盒子上标明了每日用量,然后放在了桌上。 “之前那两瓶药可以停了,从明天开始服用这两盒新的药。”
赵老爷子眯着眼睛笑呵呵应着地,这个陈医生一直对他特别关照,医术也是非常精湛,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陈燃轻快地笑了笑,目光温和,轻声细语的跟他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 孟小贝看着眼前这一幕,脑子有点儿懵。 然后,冷不丁的,手里的杂志被人抽走了,一抬头,迎上了陈燃那张似笑非笑帅出天际的脸,两眼定定地看着她,“橘子好吃吗?”
孟小贝点点头,“挺甜的,你要不要来一个,”然后她将手里的橘子皮捏成一团,往远处的垃圾桶一扔,橘子皮也划着抛物线准确地落在了筐内。 陈燃瞟了一眼手里的漫画书,随即“啪”地一声合上了,扔在了一边,“小朋友,晚上吃水果伤胃,懂?”
孟小贝猛地抬头,陈燃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怎么?我说的不对么?小小年纪,不好好吃饭。”
呃!孟小贝好无语,第一次被人称作小朋友,她还没法反驳,这要是被石头他们听见了,她还怎么当贝姐。 陈燃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走,跟我去实验室,我给你熬了药。”
孟小贝张了张嘴想说,“不去。”
就听赵老爷子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小贝,去吧,不要等到胃疼了才想到吃药,陈医生医术高明,你们正好还可以研究一下我的病有没有解救的方法。”
“咳咳,嗯,是...呵,”陈燃差点没咬着自己舌头。 孟小贝收拾好背包,抬头对陈燃淡淡一笑:“那就有劳陈教授了。”
陈燃微微一顿,被她这声陈教授给雷了一下。 孟小贝跟着陈燃出了病房。 陈燃的实验室在三楼,就是上次交手的那间301室。 距离外公的病房倒也不远,从走廊的尽头再上一层楼梯,很快就到了。 一进门,实验室飘荡着一股中药的味道。 护士小王正在给熬制好的药液装瓶,见陈燃带着孟小贝进来,眼睛都看直了。 “陈总,您吩咐的晚餐,酒店已经送过来了,放在了会客室的桌子上,”王护士微笑着提醒陈燃别忘了吃饭。 陈燃淡淡地应了一声,脱下白大褂,习惯性地走到洗手台,用消毒液洗了手,挺拔的身姿将白衬衣撑的线条笔直,修长的双腿,走动起来给人一种玉树临风之感。 饭菜挺丰盛,清清爽爽,四菜一汤,一看就是高级酒店大厨的杰作。 陈燃先在桌子边坐下,又看着孟小贝说道,“空腹不能吃药,先吃点东西。”
正在装药的王护士扭头看了孟小贝一眼,又看看陈燃,似乎明白了什么。 孟小贝很配合地坐到了桌子边上。 王护士将熬好的中药装瓶之后,用保温袋封了起来,然后挺不情愿的离开了。 好不容易接近一下陈公子,让个学生妹给搅和了。 孟小贝早已经饿了,拿起筷子也不客气,风卷残云似的很快就将饭菜一扫而光,只看的陈燃目瞪口呆。 这孩子是有多久没好好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 吃完饭,孟小贝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靠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 陈燃从保温袋取了一瓶药,拧开盖子,走到孟小贝身边,递给她,另一只手里捏着一颗棒棒糖,“先喝药,再吃糖。”
孟小贝接过药瓶一饮而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抿了抿唇,“陈医生,我想咨询你一件事情。”
陈燃已经猜到了她想问的内容:“是赵叔叔吗?”
孟小贝点点头。 “我一直有关注他的病情,”陈燃站在她的对面,“他的病很罕见,医院根本没有适用的药物,不过,我刚刚在用药上做了一点调整,希望能对他起到一定效果……”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下去,孟小贝已经明白,淡淡的回了一声“谢谢,”她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失望的打击。 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手里捏着一根棒棒糖,蓝白色的校服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连空气都透着寒,凄凉的感觉瞬间笼罩了这个空间。 陈燃暗地里调查过她的情况,只知道她父母离异,母亲改嫁,父亲失踪,她从小一直跟着外公长大。 “孟小贝,”陈燃从后面叫住了她。 她顿住脚步,回头:“陈医生,还有事吗?”
陈燃拎着保温袋缓步过去,风度卓然,气质温润,站在孟小贝跟前停下来,比她高出将近一个头。 他将保温袋递给她,“记得按时吃药。”
“谢谢,”孟小贝接过袋子。 陈燃低头注视着她:“高中的两年多时间,你去了哪里?”
孟小贝习惯性地警觉起来,这家伙果然对她有所调查。 “哪都没去,”孟小贝低垂着眼眸,声音淡淡的:“我该回去了,谢谢陈医生的晚餐和药。”
陈燃也不再追问,眯着眼睛看着她消失在走道。 谜一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