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个男人,最受不了女人说自己这个“不大”。不过在他再次打量过大锤姐的大号虎背熊腰,然后脑补一下大锤姐的各部位尺寸。也就释然了。毕竟,相较大锤姐的号大,她那句“不算大”,自己好像应该感到骄傲。大锤姐夫能跟大锤姐十年恩爱,到前年才走,现在想想走得也不算仓促。当然,类似念头想多了,对现阶段的吴新刚来说副作用极大。因为他本来在老家的时候就已经憋得沾点精神问题的边儿了。登上大仓驾驶的大轿子,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老婆,可以解决问题,慰藉饥渴。他就一阵阵热血沸腾,有些不能自持之感。这就像一个人尿急,本来身处闹市,找不到厕所,只能憋不住也得憋。但是一旦发现厕所,让他看到了希望,就在奔向厕所的过程中往往憋不住。这是因为看到厕所,潜意识放松了对憋尿的控制所致。他上了车就有看到厕所的感觉。恨不能大轿子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到老婆面前。等到真正见到老婆,却被老婆当头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愤不欲生。让他暂时忘了体内那股子火。可是跟着大锤姐这些日子,大大咧咧的大锤姐根本没有男女大防那种观念。被摸到。掐两把。进三轮车棚的时候绊一下,一头扎进硕大的软物里面挣扎不出来……这让吴新刚很想问问苍天:人生只在干建筑的时候如此痛苦,还是一直如此?真的憋坏了,太折磨人了。憋得他精力充沛,以致夜不能寐。夜已过半仍是毫无困意,两眼贼亮,浑身燥热。鳄鱼死亡翻滚式的翻身速度,他觉得床铺快要被碾破了。没办法,只好起来去外边透透气。出来以后肯定不能往后走,后边是男女厕所,味道不好,不时还有起夜的工人来回。他就到办公区域前边溜达溜达。突然,他看到办公室那边有一间屋里面灯光闪了一下。就是亮了最多三秒,接着就灭了。他吓一跳,心说难道招贼了?试着往那边走了走,终于看清这是工地一把手方成利的办公室。不知道是自己花了眼,还是里面电灯出了故障,还是真的有贼?他悄悄贴在窗边,侧耳倾听里边的动静。如果不仔细听,感觉里面是静悄悄的。但是仔细一听,他能清清楚楚听到剧烈的喘息声,以及津津声响。吴新刚也是结婚八年的老司机了,这种专业的声音他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甚至不用看,只是听各种细微的动静,他就能脑补出生龙活虎的画面。于是,人生的痛苦到了顶点。这一瞬间吴新刚热血上涌,面红耳赤,控制不住地跟着呼吸急促。下边几欲跳脱出来,似乎就是穿上棉裤都能磨个对穿。他不敢再听下去了。坚持不住了。他想赶紧回自己的豪华单人间。手忙脚乱一转身,踩上了一柄铁锨,咣啷一声。吴新刚吓得直跳起来,一溜小跑回了屋。毕竟,那是工地一把手的办公室。要是让一把手发现自己在外边偷听他跟女人——唔?吴新刚的脑筋这才反应过来,方成利办公室的女人,who?还能有谁!大概率应该是自己的老婆黄秋艳啊!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是那一对狗—男女的声音啊!也就是说,曾经有一个捉奸在桌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可他没有珍惜。等到醒悟过来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再给他一个破门而入的机会。他想要跟那个贱—人说一句,剁了你!如果非要在这个剁上加一个期限。他希望是剁剁剁剁一万年……不,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他觉得现在赶回去破门而入还来得及。于是紧急在铺盖里摸出手电筒,出来不远还顺手抄起一根米多长的螺纹钢。没等走到方成利的办公室,迎面正好碰上匆匆而来的黄秋艳。“站住!”
吴新刚嘶吼一声,举起螺纹钢指住了黄秋艳。“你干嘛?吓我一跳!”
黄秋艳怒道。“干嘛?”
如果是白天,黄秋艳一定会看到她男人的双眼红得都要喷出血来,“你干什么去了?”
“我上厕所。”
“放你—妈—的狗—臭屁,”吴新刚怒骂起来,“上厕所从那边过来啊?”
“晚上上厕所从后边不好走,从前边好走,远点我愿意,不行啊!”
“闭嘴!贱—人!”
吴新刚手里的螺纹钢已经数次举起,就差一下子砸对方个脑浆迸裂了:“你跟那混蛋干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刚才我都听到了。你还想要抵赖?”
“抵赖什么?”
黄秋艳突然变得比男人还要愤怒,反客为主跨前一步:“吴新刚你什么意思?我出来打工你跟着出来,我知道,你就是不相信我。来了以后还装作不认识我,连说话都不跟我说话。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不把我逼疯你难受啊!”
呃!吴新刚被她说的一愣。确切说,被她的气势给打压得一愣。对于他来说,奸—夫—淫—妇那是证据确凿,事实摆在面前的事。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比自己还有理。比自己还要愤怒。本来他以为自己对这个女人已经看得很透。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对这个女人了解得还是不够深入。她这种死不承认,甚至还倒打一耙的功夫实在是太纯熟了!包括上次,在老家县城,她上了方成利的摩托车,被他当场逮住。她居然立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她和方成利要去用户家里量房子。那一次,吴新刚其实是心知肚明,他很清楚这对狗—男—女在撒谎。但对于彼时彼刻的他来说,那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谎言。因为那时候父子俩的家具店刚刚支起摊子,总得经历万事开头难的阵痛。倾尽移山之力,他们父子才草创了这么一个小店。刚开始干没有客户上门,但是开一天门就是一天的费用。房租、水电、工商税务,等等费用,每天都在消耗。却一天天没有进项。吴新刚还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去监视黄秋艳。那时的他已经到了身心俱疲的状态。虽然当场抓住了奸—夫—淫—妇,但是在抓住的那一刻他心里居然比奸—夫—淫—妇还要慌乱。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乡下人初来乍到县城的风中凛冽,生意难以开张的穷蹇窘迫,已经让他的身心之力有点油尽灯枯的感觉。他拿什么来支撑男子汉的气概?把这一对奸—夫—淫—妇或杀或剐,或者雷霆万钧地展开暴打?他都有心无力!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明明已经逮住了奸—夫要用摩托带着自己的老婆走,要是没有盛怒之下的狂暴表现,那还是个男人吗?但是俩人那个并不高明的谎言,化解了吴新刚尴尬的危机。他装作相信了对方。这样就险而又险地为他保留住了作为黄秋艳男人的威慑力。即使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看不住黄秋艳,即使方成利还会跟黄秋艳有不可描述之事。至少这一对奸—夫淫—妇对他还有畏惧之心。不会做得那么明目张胆。另外,他居然心存侥幸,就是想逼迫奸—夫淫—妇把谎言变成事实。给他们家具店带来一单生意。以解眼前小店支撑不住的燃眉之急。事情的结果也是果然如此,方成利财大气粗,完全有实力出钱把谎言变成事实。那真是一个让吴新刚悲欣交集的结果!可是现在,吴新刚已经今非昔比。短短数日,他的腰包里居然有了些许积蓄。所谓“钱是男人胆”,这点钱就已经让饱尝欠债之苦的吴新刚有了底气。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装作相信了黄秋艳的鬼话,而从中获得利益。他今天晚上必须要让这个贱—女人说实话。必须要去找方成利那个混蛋让他不得好死!眼看着黄秋艳反客为主步步进逼,目的就是想用她的气势把自己吓住。吴新刚突然伸手撕住了黄秋艳的头发,咬牙切齿吼道:“贱—货,事到如今还敢跟我抵赖。你再抵赖一句试试?快说,刚刚干什么去了——”话没说完,旁边突然有人怒吼:“大晚上不睡觉吵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然后,就见两个建筑工人打着手电走过来。一看吴新刚撕着黄秋艳的头发:“放开她!”
吴新刚叫道:“她是我老婆——”“老你妈啊!”
咣!他脸上挨了一拳。两个建筑工人一左一右抓住吴新刚的胳膊,先把黄秋艳解救出来。他手里的螺纹钢也被夺出来扔了。然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建筑工对吴新刚拳打脚踢展开暴打。嘴里还各种怒骂。黄秋艳趁机消失在夜色之中。吴新刚拼命反击,他想跟这俩混蛋拼了。因为他想明白了,到现在没见方成利露面,反而冒出俩工人。上来二话不说,就像跟自己多么深仇大恨似的展开暴打。不用问,这是方成利指使的。吴新刚不想活了。他就是想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