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不敢哭了,生怕他的哭声让胡同里走的人听到。只能咬着自己的被子,发出呜咽的声音,让眼泪一直把枕头都湿透了。因为他被打的太厉害了,好几天都下不来炕。可因为他是一个老光棍,平常也没人到他家来玩儿,更没人跟他打交道。这些年唯一结交的两位老友,因为他前些日子有心事,到大仓家去喝茶抽烟聊天儿去的也稀疏了。尤其是这几天以来,因为他的重色轻友,已经完全不到大仓家去了。他的两位老友虽然感觉他有心事,但是因为问他也问不出来,所以这些日子他不过去喝茶聊天,两位老友也就见多不怪。更没有想到应该到他家来看看。过了几天,大骡子勉强能够支撑着下来炕。这时候他想上吊的心思却是淡了很多。毕竟蝼蚁尚且偷生,真的让他上吊自杀,这个决心也不是那么容易下的。被威胁恐吓,残暴的殴打的当晚,那时候他真的恨不能痛痛快快死了,那样就不用面对这些疼痛和惊恐了。他觉得他面对不了。可是过去了好几天,疼痛和惊恐稍微轻了一点的时候,就不能促使他下那么大的决心去上吊自杀了。过了几天,刘媒婆又上门了。脸上依然带着惊恐万状的表情,对大骡子说:“振溪大哥,昨天晚上那爷三个到俺家去了。人家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们准备不但要把你给剁成肉酱,还准备把俺全家都给弄死啊!你有金条就赶紧拿出来吧,不但是能买你的命,也能买我们全家的命。当然了振溪大哥,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不应该听信那个妇女的一面之词。以后我们有了钱,我们再给你一点,补偿补偿你的金条。咱们至少先把眼前这件事给渡过去啊!”
不管她怎么说,大骡子确实是拿不出金条啊。可是不管大骡子怎么解释,刘媒婆就是不信。从那以后,刘媒婆三番两次到他家来,都说那爷三快要给她家灭门了。还准备把大骡子零碎剐了。她每来一次,大骡子都要惊恐万状,生不如死好几天。快过年的时候,那爷三个在下半夜突然又翻墙来到大骡子家里,把大骡子暴打一顿。老女人的男人还是咬着牙,坚决要求把大骡子弄死。而老女人的两个儿子的意思就是想要金条,只要有金条就可以饶他一命。而且那两个儿子还在商量说,他们两个都已经定亲了,现在就差着盖新房还有彩礼的钱。如果有了这些金条的话,什么都解决了。那大骡子犯下天大的错误,他们觉得也是可以原谅的。反正他们殴打完了以后,又是对大骡子进行了最恶毒的恐吓和威胁。并且给了他最后的期限,告诉他说:“老混蛋,我们可以让你把这个年安安稳稳过完。让你多活一岁,可是过完年如果再不交金条的话,我们可就彻底不客气了。我们算是看明白了,你个老死货就是要钱不要命。你不要命是吧,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只不过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舒服。到时候你尝尝想死也死不了的滋味吧!我们把你腿和胳膊剁下来,剩下身子扔粪池子里沤肥!你在粪池子里沤十天都死不了。到时候你试试吧!”
听到这样的威胁,大骡子当场就想上吊。只不过,他既怕疼,也怕死。就一直犹豫再犹豫。到过了年,那爷三个又来威胁一趟。明确告诉他,这回真的要把他沤肥了。大骡子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于是,在正月十二那天早上,说好的最后交金条的期限到来之时。终于下了决心,上吊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