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的。虽然对于朱铭的态度非常不满,可出于谨慎,宋宪还是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竟敢对本官如此无礼?”
“没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寻常的大明子民罢了!”
朱铭随口回答了一句,宋宪在跟蓝府管家交换了个神色后也安下心来。“既然只是个普通百姓,如何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
在确定了眼前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吓人的背景之后,宋宪立马便在朱铭跟前摆起官威来,可就在宋宪刚要发话下令差役把朱铭一行拿下的功夫,却被朱铭一句话呛了回去。“放肆又如何,对于你这样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我大明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混账!”
宋宪跺了跺脚,怒气冲冲地看向朱铭。“你说本官鱼肉百姓,有何依据?”
“这位老人家就是依据!”
面对宋宪的质问,朱铭立马指了指一旁瑟瑟发抖地老者,并反诘道。“这位老翁乃是京城西郊一户平常的农户,他的两个儿子前些年被朝廷征去战场为国捐躯,家中便只剩下老人家和刚满两岁的孙子相依为命——”“可这又跟本官有什么关系?”
宋宪皱了皱眉头,他实在搞不清楚,眼前这个衣衫褴褛小老头的悲惨经历,跟朱铭指控自己鱼肉百姓有什么关系。朱铭见状不由得冷笑起来。“跟宋大人没关系嘛?如果宋大人能按照朝廷的规定按时按量把这位老伯两个儿子的抚恤金发放出来,老人家又如何会为了生计欠下蓝府这么大一笔高利贷!”
说话间,朱铭已经把老者欠下蓝府高利贷的字据甩到了宋宪脸上,宋宪却依旧嘴硬。“你怎么就能证明本官没有把抚恤金发给他,万一是他自己把两个儿子的抚恤金挥霍光了呢?”
宋宪的辩解显然是苍白的。且不说一个老人带着刚满两岁的婴儿,根本就不可能在短短几年的功夫便将朝廷的抚恤金挥霍一空,光是从老者借蓝府高利贷的字据日期上,也能看出从两个儿子战死沙场到现在,老者根本就没有收到过朝廷哪怕一分钱的抚恤金!至于宋宪这边,他当然也知道,那笔朝廷下放的阵亡将士的抚恤金早就被他挪到其他地方,当时当着其他人的面,宋宪是肯定不会承认此事的。“大胆贼人,竟敢在公堂之上当众诽谤朝廷命官,来人,速将此人和他的同伙拿下!”
为了不让自己挪用了阵亡将士抚恤金的事情传扬出去,宋宪当即便要将朱铭一行打入打牢。眼见着差役们已经拿起长棍将朱铭围了起来,阿锦一双白嫩的小手已经在衣衫里翻找起来,可就在少女阿锦刚要把揣在衣袖里的玉牌拿出来的时候,朱铭却抢先一步站到阿锦跟前。“我乃大明皇帝长子,滇王朱铭,尔等何敢造次!”
说话间,朱铭已经从衣袖中象征着自己藩王身份的金牌拿了出来。一开始,听到朱铭的名号,公堂上的众人还愣了一下。没办法,朱铭这个皇帝的私生子,在京城确实没有什么存在感,以至于宋宪差点以为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胆大到敢冒充朝廷藩王的地步。然而,朱铭手中象征身份的金牌却是不会有假的!而且,作为京官,宋宪此前多多少少也隐约听说过一些朱铭的事情。当然了,跟京城里的百姓一样,宋宪听到的,更多还是关于朱铭的花边新闻。不过宋宪现在肯定没工夫纠结这个,看到朱铭手中象征着大明皇室身份的金牌,宋宪普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宋宪也知道,朱铭这个私生子平时并不怎么受大明皇帝的待见,但再怎么样,人家也是大明的藩王啊!眼见着宋宪跪倒在地,几个蓝府的恶仆也懵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像个愣头青一样的年轻人,居然是实打实的朝廷藩王!这下,几个恶仆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气势,相反,在得知朱铭的身份后,带头的蓝府管家连忙跪着爬到朱铭跟前,一个劲地扇着自己的巴掌。“王爷,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这次吧!”
对于几个恶仆前倨后恭的样子,朱铭倒是早有预料。此刻他也懒得听几个恶仆求饶,只是指了指一旁的老者道。“那这位老人家的债——”“误会,都是误会!”
此刻,蓝府的恶仆们哪里还敢管老翁要债,只想抱住自己的性命。可朱铭见状却摇了摇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可是之前蓝管家你自己说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