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不够花。”
接过乔渡生手中的那朵粉色小花,程因拿起毛笔,在花蕾处,点了几下,轻吹一口水,纸花如活了一般,花瓣四散,徐徐开放。“你这笔?”
乔渡生意识到失言,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歉意。程因搓着小手,讨好到,“晚上有空吗?”
乔渡生认真思考数秒后,说到,“起死回生有驳天道。”
“这不是听说那地方邪门,我一个人害怕。”
“不去。”
程因咯噔一下,连乔渡生都不敢保票,大意了。抖着手问,“乔,乔先生,看出哪里不对劲儿了?”
乔渡生神秘难测地手指前方,“天黑,工地没灯,容易踩空摔倒。”
鼓掌,“乔先生果非凡人。”
乔渡生担忧黑蛇会借机吞噬灵魄,重塑肉身。收敛起声音,命令到,“不许带老黑去!”
程因满口答应,怕乔渡生不信他,将老黑从隔壁香烛店搬了回来,杵到乔渡生边上。请他老人家看清楚,“绝没有偷龙转凤,我是个老实孩子。”
乔渡生非常满意乔渡生的回答,交代到,“早起早回,等着你做饭。”
“行!”
如今有了守山灵主,谁还瞧得上那条蔫巴巴的黑蛇。程因心想,等会儿,真有危险,手机一打,随叫随到。当下,拎上寿衣,带上纸扎,路上搭了个便车,依约定时间赶到废弃工地。冷,一股寒意袭用上心头,程因发觉的自己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废弃工地被铁皮遮得严严实实,程因只好给卖主打电话。没信号?静,四周静地可怕。急促的呼吸声在程因耳边回响。哒,哒,哒哒哒,远处传来脚步声。程因警铃大作,好在,他从不打没准备的仗。佛牌、天师画、十字架......稀里哗啦挂了一脖子。走一步,掏一块儿,试试哪个好用。拆开铁皮,挤进缝隙里,往工地里偷瞄。地面杂乱地堆积着钢筋,水泥板,其中一堆碎石上有一滩干涸发黑的血迹。看样子,那个小女孩就是从他现在的位置,进入的工地。程因按以往的经验判断,疑心是找替身。扫开石子,泥块,平出一块空地。打火机点上香,先礼后兵,又将那只名牌纸包包取出来。“小妹妹,哥哥没有恶意。哥哥是给你爸爸妈妈送货的,你要是觉得哥哥帅,就不要为难哥哥。”
程因用的是防风打火机,可不知怎的,连按了数下,打不着火。无名的风一起,纸包包滚落进一个水坑中。程因下意识追着包,突然眼前一片血红。女人,一个女人在血红中翩翩起舞,艳红色的长裙猛地打向程因。程因一个激灵,脚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好半晌,才回过神,程因定下神,捏着嗓子,哄到,“你是不是不喜欢哥哥给你准备的包包,哥哥还有好多好玩的。”
程因一样一样往地上摆,化身电视购物男主播。“八星八箭工艺,99大主流功能,上网不要钱,打电话不要钱。信号满格,再不用担心地府网络不好。最关键的是什么哈,你看,这背面金灿灿,好耀眼哦~”程因说得一头汗,假装擦汗的功夫,按开打火机,嗖地一下,点开火苗。一团小火苗,微弱地跳动,纸扎燃烧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烧的只剩几块黑灰。“小妹妹,收了哥哥的东西,你让让路。”
呼,无名风再起,黑灰拍在程因脸上,糊了程因一嘴。难不成烧的东西不对。程因打开箱子,眼中的血红越发严重,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摸索翻找了一番。程因打商量到,“小妹妹,哥哥是个大老粗,跟你们有代沟,你把我放了。我回去再你扎几个你喜欢的,好不好。”
程因一个踉跄,一股莫名的力量,打向他的小腿。程因单手撑住地面,脖子上的挂饰倾泻而出。慌乱中,夹在皮箱里的粉色小纸花,飞落到地上。眼前的血红色,呼地一下退散。程因的视线回复正常,扭头看向摔倒的地方,一根钢筋正对着程因额头。“好险。”
此地不宜久,程因按开号码,这次能打通了。一问才知道,程因到的东门,小女孩的父母在西门。不在一个地方?程因明明在碎石堆上看见了血迹,再仔细查看时,碎石堆上除了两个空饮料瓶,什么也没有。一拍大腿,亏了。程因肉疼,本来打算买个六十八一个的包包,就这么白送出来。想了想,双手合十,拜三拜,“便宜就便宜你吧。你要是用的好,就帮我多宣传,金杯银杯,不如大家的好口碑。让你的好朋友们给家里托梦,光顾我的生意,感恩感谢。”
赶到汇合的地方,女孩的妈妈几度哭到晕厥,父亲亦是悲痛异常。情况跟程因先前打听的差不多,刚才发生的怪事应该跟安安无关。“寿衣?我们没有定寿衣。”
倒是昨天上门在程因的纸扎店定了些纸扎,招待他们的是一个穿黑长袍的男人。所以,才在这儿等着程因。“穿得跟条黑泥鳅似的,脸白兮兮的。”
这么明显的特征,一听就是乔渡生。黑泥鳅,程因强忍着没笑,不知道乔渡生听见,会不会气的喷绿血。程因想到,寿衣是下葬的时候用的。安安走了,根本用不上寿衣。“我和安安妈妈要上班,就把孩子放在爷爷奶奶家。安安去了以后,我和她妈妈天天吵架,最近打算离婚。结果,”声音一梗,已无法继续描述。妈妈接着说到,“前天晚上,安安给我和爸爸托梦,还说,说,”程因一手扶住一个,“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还说,不是爸爸妈妈的错,要我们两个好好的。我们安安很乖的,从来不让爸爸妈妈操心。每次出门,很多人都夸我们安安懂事。”
按理说,烧也要在墓地。程因多问了一句,“是安安让你们来这儿的吗?”
“我们先去的公墓。昨晚,安安抱着我哭,喊妈妈我冷,要妈妈抱。我们就想是不是弄错地方了。”
程因问安安父母买祭品的地方,是家老店,没什么问题。至于烧,也没那么多讲究,心意到,自然也就能收到。头七已过,安安倘若没有受阻,应该早就离开了阳间。像托梦这些,程因估计下边应该有一套运作程序,需要打报告,批准。阴阳两界,界限分明,已为阴身,却强留世间,倒行逆施,必定是心愿未定,日久天长,怨气横生。安安只是个八岁小孩,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执念。但,到底是什么,让她无法离开这个地方。若是找替身,安安坠楼后,应该就会离开。安安则会成为新的地缚灵。程因随口劝了两句,打发夫妻两人,速速离开。“东西也送到了,你们夫妻两人最重要的是,珍惜对方,不要让安安在下边还替你们夫妻操心。”
肚里头的心思,千回百转。“安安,哥哥呢,是真心想帮你。不要害怕,哥哥回去,给你烧些飞机大炮。”
脚下突然一绊,程因捡起来一看,是个精致的玩偶,做工极精致,手脚关节皆可活动。拨动眼皮子,还可以帮着闭眼,合眼。玩偶穿着一身红裙子,程因稍微一动,玩偶的眼睛滋溜滋溜地转。正好与程因在血红中看见的红裙女人,难不成,这是安安给他的提示。程因不敢久留,果断将玩偶丢进箱子里,也不吝啬钱财了,打了辆摩的,一路狂奔回纸扎店。红衣玩偶丢在乔渡生手边,“乔渡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因拉开抽屉,钱柜里整整齐齐码着三张百元大钞。“安安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乔渡生不喜欢被冤枉,温声同程因解释到,“昨天的确有人上门定纸扎。但我并不知,你口中说的安安是谁。”
走到门口,正好来了辆垃圾车,乔渡生一个华丽的抛物线,红衣玩偶丢进垃圾堆中。“自己的东西,保管好。路边的垃圾,不要捡。”
程因嘴倔,“我想着一会儿挂咸鱼上卖了,变废为宝。”
程因有理无理,今天非要闹上一闹,叫乔渡生替他想法子救安安。乔渡生虽有歉意,但也不太想管闲事,于是说到,“你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