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武朝,方程没有太多的感情。
可武朝的存在,真真切切的保护他,给予了他安稳的适应期,就算没遇到姐姐,凭他的手段他也能活得很好,可前提世道得安分。 世道不安,人命如草芥 乱世,看似聪明人的机会多,实则机会的反面就是刀斧加身,一次错误都不能犯,犯了就得死。 如今有了姐姐,方程更不能出错。 武朝,这一平台的存在,保证所有想过太平日子的武人,在方程没能力跳出这一大舞台前,武朝可不能出事。 出事了! 身在舞台中央的方程和姐姐,将会倒大霉,触血霉。 世道让人没的选,那就先选自己! “对敌人的卑鄙,就是对自己的爱护,这点道理还是能理清的,只是和异族联合,多少有些……” 李延年拍了拍胸口,“不舒服!”六国争斗怎么多,该造的血仇造就造下来,三百年来,不是你杀我,就是我奴役你,只是站在民族的角度上,草原异族显得更可恨。 “一切未定,消息真假更是未知,我们也没必要杞人忧天,再说危机何尝不是机遇,只要我们弄清楚核心矛盾与主要矛盾区别,未必没有机会?就看我们愿不愿意挖。”
发展与战争不可兼容,那是格局没打开。 只要战火不烧到武朝境内,留下足够转正腾挪的空间,榨一榨自身的思路,总能找到的出路了。 武朝与草原,没有核心矛盾,只有主要矛盾“生存”,而生存关是可以通过生产力提升,金融手段破解,之所以弄成现在的样子,说白了还是汉人自觉自身高大上,看不起原始野蛮粗鄙的草原异族。 “是该好好挖一挖!”
老蒲推门而去,直径走到火堆旁,“你们刚才聊的,老夫零散的听了一些,说的很不错,但都是猜测和方向,接下来得说点实在,尤其是你小子……” 面对指向自己的手指,方程眉头一凝,“不会真是两淮起乱吧?”
猜归猜,闹归闹,别把玩笑当现实。 两淮真要乱了,麻烦就上天了! 可惜,面对方程疑惑,老蒲一口要破,“眼下的局面谁也不想瞧见,但现实就是两淮乱了,暴乱,大乱,案牍司初步预测,叛军已经裹挟了三十多万的流民,这些流民都是从安置营内出来,混乱中明朝用来赈灾的粮库已被人点了!”
“……” 猛地吸了一口气,方程快速搓了一把脸。 猜测成为现实,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系列的问题等着众人思考! 主谋是谁? 目的为何? 代入宋人的角度,做足了铺垫的宋朝,从两淮入手,引爆整个九州粮食危机,牵一发而动全身,中原混乱,草原扣边,烽火烧遍武朝,明朝境内,宋人染指河西当再无外界阻碍,纵然武明不甘,也只能看着河西先被宋朝拿回去。 可这只是逻辑通,现实能不能做到,想来宋人也没底,而是做的怎么生硬,也不像是宋人的手法啊! 可真怎么做了宋人就算取回河西,宋人的商团也别想在走出了宋朝边境。 武朝这样的莽憨憨没人喜欢,可魑魅魍魉之徒更遭人恨。 人要脸皮名声,国也需国格信誉。 人有复杂性,六国高层无法用传统意义上好人,坏人,恶人,善人来区分,却也不会直接将胸膛刨开来给人看那颗肮脏的心,因为一旦被瞧见了,那就社死了,以后没人会再带你玩。 以中短期禁绝商路的代价,换一个河西,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怎么做。 可如果不是宋人,那背后又会是谁? 这里面太乱了,而且信息太少,方程不打算继续深想下去。 “真怎么干了,宋武,宋明的关系将无法缓和!”
李延庭想的没那么深,却也知晓这里面的厉害。
暴乱肯定是要死人的,可死的不会太多,但粮仓被点了,本就家家米缸净空的两淮,绝对会饿死一大批,这个数字少了数万,多的指不定十数万,再胆大一点饿死百万也不是没可能。 这个规模的死伤,事后的乱子纵然被压了下去,旱灾过后两淮也将彻底废了,未来十几二十年,两淮将不再是明朝皇冠的上明珠,而是财力物力的黑洞,若是再出点事,把整个明朝财政吞了都有可能。 关键明朝还不能放,放了龙兴之地没了,放了明朝疆域的西北屏障也没了,稍有乱子明朝的整体版图就得龟缩至长江南岸。 “如今这情况,就算不是宋人,明人也得将账算到宋人头上,真有第三方在这里面搞事,一时间也算不到第三方头上!”李延年沉声说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认为,此事不是宋朝做的?”听着毫无联系的分析,老蒲有些头大。 “但猜测,霍乱两淮看似宋人得利最多,可宋人失去的更多,这完全就是一门亏到姥姥家的买卖!”
李延庭将之前的话快速复述了一遍,听得老蒲眉毛频频跳动。 “这个方向的猜测,老夫还真没想过!”
何曾没想过,是根本就没往那方向想,说这话不过是老蒲给自己贴金。 “不过眼下,甭管是谁敢的,我朝当做这什么?”
老蒲看向方程,提醒道“小子,问这话的小姐,但托小姐询问,那可是宫中那位,你想好了再说!”
一时间,李家兄弟翻了翻眼,不过却揭穿。 猜测也好,阴谋论也罢,管他真实是什么情况,当前关键是武朝。 粮食出事,未来势必波及武朝,不防不行。 “还有,别忘了明朝,这个点盟约应该没还签,要不要反悔,不反悔明朝若是提出粮食上的需求,我朝也当怎么做!”
黄奕没派出去,就没这块的麻烦,大不了继续关门自己的日子。 可眼下,想过自家的小日子是不可能了! 方程看了一眼老蒲,“我说,老蒲,你给我的信息太少了,你让我怎么说?怎么分析?总不能让我凭空去猜吗?”
“案牍司的人在外面,你要什么消息都可以取来,而取不来的,自然也是你没资格知道!”
老蒲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响后,数道佩戴面具的男子从屋外钻了进来,并第一时间将大门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