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被刺了三根妖灵刺的少年,时清忽而意识到了什么。她脸色一白,垂眸,长长的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翻腾的怒火和恨意。她没想到青云居然无耻到了这种境地!这么的明目张胆!这么的毫无顾忌!凭什么?不过是因她一个凡间孤女,无依无靠!不过是因她修为底下,无力反抗!想想也是,对于她这种层次的修士想要完全拿捏,还有什么比一开始就折了她的羽翼还要有用的法子吗?似是心有所感,小揽月在丹田处有些着急。不知为何,她觉得主人似乎有些魔怔了……“真是厚颜无耻啊!青云,你这不是明晃晃的想抢弟子的神剑么?你们灵英宗得是有多么的落魄?不知和我剑宗是否相差无几啊?也不怕传出去叫修真界嗤笑!”
爽朗的笑声传开,跟着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说出来的话简直就是直戳众人心窝子,把青云那冠冕堂皇的幌子给扯开,露出里头肮脏腐朽的本身。旁人听了这话只会惊呼这人竟然如此胆大,敢这般出言不逊,而落在时清耳中,她的眼尾微微发红,神情有一瞬间的惘然。跟着一道略带着三分诧异的声音传入时清的神识:“小丫头,你这境界稳固,心性却如此不稳?修剑之人最忌讳心境不稳,你且莫要走了歪路。”
言语之间带了三分告诫。要知道,时清方才的气息出现了紊乱,隐隐看着竟然有了陨堕的迹象。再看来人,脚下踩着一把厚大的重剑,腰间系着一只大葫芦,衣衫朴素,头发也是随意的冠着,脸上带着一点青色的胡茬,眼中透着嘲弄。他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悠悠然的收了剑。“苟不非?”
灵英宗一长老诧异的皱眉,“你来我灵英宗为何?”
“呦,还记得我呢。”
苟不非浓浓的剑眉微微扬了扬。他凑到时清身边,眼睛盯在了时清的揽月剑上,眸色赞赏,说道:“好剑!好剑!”
“苟不非,你休要口出狂言。”
青云神色冰冷的看着苟不非。他一贯淡之如水的神情,这会儿难得出现了三两分的愠怒,可见苟不非带来的震动有多大。“怎么的?我还说错了不成?你这弟子分明是冰灵根,霜华剑主寒,与她最是适配不过,你方才那一方说辞你糊弄旁人还可以,糊弄我?你们这一个个的也不怕因果报应,天道轮回雷劫飞渡,小心哪日劈到你。”
苟不非嗤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他这话说的市侩又难听,叫一众长老的眉心跟着一跳。在场的不单单有长老,还有一些个内门弟子,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金长年尤甚。他一听到“苟不非”三个字的时候,一双眼睛仿佛藏了火苗子似得,咻得亮了起来,接着听着苟不非的话,他的脸色一寸寸的白了下去,难以置信的目光在青云和苟不非之间来回流转。“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阿尧的命格不同,体质亦是有差别,本尊乃是她的师尊岂会害她?苟不非,百年未见,你仍是这般口出狂言,断章取义,当天下人都同你一般么?”
青云似是被刺激到了,接着回应。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得了青云的回应,众人本来有些变幻的神情又恢复原状,毕竟一个突然杀出来的邋遢剑修和自家清风道骨的掌门,他们自然是相信后者的。“倒是你,未有拜帖,擅闯我灵英宗,你又该当何罪?这便是你们剑宗的门风?”
青云毫不示弱的继续讽刺。他坐于主位,这一看倒是有那么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你说的命格?确实是不同。天机长老让我来给你们带句话,鸾凤涅槃,异相突变。当年天命之女的卦象可是传播的极为广泛的,现在看看,似乎有了转变。还有,轩辕秘境此番轮到我剑宗驻守,我可没有随意闯入你们剑宗,如今不过是来给你们灵英宗的小友们发放入境传音令,省得届时有什么人没来,你说是吧……青云掌门?”
苟不非后面四个字咬的极重,他不似一般的修仙者那般方正有礼,从头到脚都透露着肆意恣睢这四个字,而青云的咄咄逼人落到他眼前似乎是那么的不值一提。他不惧,一是他本身的修为够强,二是他身后有剑宗作为支撑。要知道,剑宗虽然没落,却是修真界出了名的团结护短。苟不非当年可是剑宗首席,他要是在灵英宗出了事,剑宗那帮直肠子绝对是提着剑就来踢门了。饶是灵英宗,也得顾及一二。说完,他也不等青云给出反应,丢出一堆令牌悬在余下的报了名字的弟子眼前,时清眼前也有一个。时清连忙伸手握住,划开自己的指尖将血融了进去,令牌上迅速浮现出时清的名字。“灵英宗的内门之事,何时轮到外人来插手。”
青云皱眉,清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不耐,他转眸看向时清,“阿清,剑。”
几乎是同时,庞大的威压瞬间压在了时清的身上,时清瞬间喉头翻涌起腥甜的血味。时清果断抽出弟子令牌,用灵气瞬间将令牌碾碎。“时清!你做什么?!”
金长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弟子令毁,视为判宗!时清这是要脱离灵英宗!“啧啧啧,瞧瞧,瞧瞧,真是好大一出戏!”
苟不非神识一烫,随后看向了时清,他迅速抬手,而站在了时清身侧,将她身上浩荡的威压用剑气化解,又一把扶起了时清,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护心丹。待众人看清苟不非手上拿着的竟然是留影石时,纷纷脸色一变。“苟不非,诛除判宗弟子是我们灵英宗的事情,你当年肆意妄为酿成的祸患,百年已过,你还是死不悔改么?”
青云皱着眉,依旧是不疾不徐的嗓音,却带着浓浓的胁迫之意。一听这话,被苟不非扶着的时清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他气息的浮动,但很快又平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