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父沉吟道:“话是这么说,可这里头牵扯得太多,我不想她被拖下水来。家里头的事,有你我就够了。若要做坏人,我一人足矣。”
“爹……”“别多说了。这三天里,你暗中照顾一下嘉薇。祠堂地凉,拿些御寒的衣服给她,餐食也要照料好。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
叶嘉文刚刚走出院子,管家便通报说门外有客。他走到大门,就看见阶梯底站着一个姑娘,月白色的双襟旗袍,一头乌黑柔顺的齐肩短发别着发夹,给她清秀的脸增添了一丝稚气。只是右脸的掌印坏了一脸的美感。是几年没见的蒋时宜小妹,这几年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面容也已经长开了,险些认不出来。当年她同嘉薇在女子高校念书的时候,常有过来家中玩耍。如今看着眼前这清新丽人,心里竟有与往常不一般的感觉。是怜惜。蒋时宜看着走出来的叶嘉文,他穿着跟嘉薇同色系的湖蓝长袍,腰间系了一条湖色腰带,系结后下垂与袍齐长。想起他方才替自己挡了沈傲梅的手,便端端正正地行了礼道谢。叶嘉文也知她在谢何事,忙请了她起来,邀她进府吃茶。“小陈,将这份稿子拿去印发几百份。”
“老赖,把明天要用的器材准备好,不能有半点遗漏!”
“译稿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方晨再去赶两条。”
时逾八点,时京报社里,一片狼藉,由于要准备明日的报道,漫天飞的稿子报纸都顾不上收拾。左手夹着一沓稿子,右手提了一台电报机的俞柏春是这家报社的主编。时京报社在广州是屈指可数的大报社之一,也多亏有俞柏春这个活动的百科全书坐镇,报社才运转得顺利。他本人经常与聂维钧抱怨累死累活的,实际却十分喜爱这份工作。聂维钧也笑他堂堂司令官的小儿子,不随父去从军,来这小地方搞文化算什么事。“大家伙可以先停下手中的工作,听我说说。明天便是聂家大少聂维钧的生辰,他宴请的却都是药界名流,大家可觉得奇怪?”
俞柏春推了推鼻梁的眼镜。忙里偷闲的方晨探出头问道:“可是要有什么背后的大新闻?”
“方晨这鼻子可以,做咱们新闻人,就需要有对新闻的高度敏感性,能从一只空瓶子看到以后的环境大新闻。没错,实际上,聂少是借生辰的宴会要从中挑选往后合作的药行。所以,这头条,我们报社明天是拿定了!”
报社里顿时一片踌躇满志,跃跃欲试。俞柏春说完便眯起眼,心里嘀咕,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为什么要借他的口说出来呢?聂维钧这小子又在筹划什么阴谋诡计……百里胡同里有影夜行。其中一影声音鬼鬼祟祟地响起:“爷,打听到了,明日是要选药行,若是被选上了,往后的生意便是一世无忧。”
另一个身影略显魁梧,点头表示知道了,挥手让他离开。一人方方离开,角落便有一道纤细的俏影走出,月光一照,竟是沈家大小姐——沈傲梅。魁梧身影转身开口:“都听到了?明日你们沈家也在邀请之列,想要一举两得,记住好好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