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月朗星疏,顾朝独自走在大街之上,回想起数天前与陆承把酒言欢的情景,不由得会心一笑。那日痛饮之后,隔日陆承便与顾朝别过,他行走江湖本就是以战养武,如今天狼寨已灭,自然要另寻对手。深夜的街上本是空无一人,蓦然,前面出现了三道身影!三个高矮胖瘦一模一样的蒙面人。没有人能看得清楚他们是从哪里出来的,仿佛他们本来就在那个地方似的。顾朝并不是愣头青,虽然他初入江湖,可行走其中,自然要对江湖中人有所了解,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强大而狂妄自大。不然纵使武力超群,也难有善终。稍作辨识,他便认出面前三人正是在江湖中销声许久的三绝杀,刺客组织——影楼的金牌杀手,三位皆是四品境高手。有传闻他们三人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管刺杀对象是多少人,都是一齐上阵,出道至今,从未失手过。多年训练出的合击之术,让他们能以四品境界越阶力抗三品超凡境高手。而此三人的成名之战就是两年前,联手伏击天榜十三的超凡境高手,青龙寺住持——了无大师。那一战,了无身死,三兄弟也是重伤,从此在江湖中没了声息。有江湖传闻他三人被了无大师临死反扑,中了他的绝学大力金刚掌,不治而死。没想到今日为了却重出江湖,武道境界还似有所精进。顾朝停步,抬头看了看,环视了一下四周,瘦瘦的风吹起额前的发稍,从丝缝中可以看出他的目光已是冷漠异常。“我与三位有仇?”
“素未谋面,何来的仇?”
居中一人淡淡道。“哦,那莫不是要请我喝酒?”
顾朝冷笑。“近日你小子风头正盛,正是我兄弟三人重出江湖的踏脚石。”
“屠了天狼寨,身上应该有不少好处吧,呵呵呵呵。”
左右二人各自说道。“原来如此,杀了我名利皆收,确实是桩美事。”
顾朝不是迂腐之人,那日灭了天狼寨纵火之前,的确顺手拿了不菲的银票。言毕,顾朝不再多说。现在的他,周身刀气四溢,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绝世好刀。突然,顾朝的目光一紧,随后却又放松,蓦然,他竟泯嘴一笑。在这个时侯顾朝居然笑了,有何可笑?人在面对一时无法想通的事情的时侯总是要分一下神,三绝杀也是如此。而三兄弟刚想出声,分神的一刹那,顾朝却动了,他骤然后退,转身迎上了后面的对手!奇怪的笑容,奇怪的攻势。三绝杀竟有四人!顾朝此刻对了无的身死终于有了明悟,今日若换成一般的超凡境高手,怕也是难逃一死,步了无后尘。而本准备偷袭的那人在一时间也变了脸色,刚想张口呼叫,但却再也没有了出声的权利。因为他到现在才发觉,自己咽喉上不知何时已和一把看似普通的玄刀做了最亲密的接触。背后的其余三人却没有能看到他兄弟此时的表情,其中身形最为靠前的一人只是伸出了他的五根手指,在顾朝后退时按到了他的背上,手指细长而白晰,状若拈花。竟是佛门绝技——拈花指。想来是从了无身上得到的绝学。但是当他真的接触到顾朝的背脊时却再也提不起拈花的闲情逸致。因为他发觉,他点中的似乎不是一个人的背,而是一块铁板。不,就算是一块铁板此刻也被打穿了!每一个人都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高手过招,一个不经意的疏忽,就完全可以把自己的性命丢掉。所以,当顾朝顺势撞到他的怀里时,当他听到他自己的骨头断裂的声音时,他才后悔起他的轻敌,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他仅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撞成一滩肉泥!其实,在顾朝动后的一刹那,其余两人也对顾朝发动的攻势,只是慢了那一点点,可这一点点就足了要两个人的性命,因为这点时间对顾朝来说已是足够。杀人,要付出代价,特别的面对高手,为此顾朝同样要受伤。他现在不得不退,但他的退却是向前斜冲,抬手就是一刀,因为他受到了这个人的一拳。顾朝做事,从不想欠人家什么,同样,他也不想人家欠他什么。为此,他回敬了对方一刀,很普通的一刀砍出,没有多余的华丽招式,却很实用。顾朝这看似普通的一刀,却是令对手无法真实躲避的一刀,在这一刀后,蒙面人突然觉得自己长高了很多,只因为他的头颅已冲天而起。快,真的是很快,一切动作都只是一眨眼之间完成。现在顾朝所有的动作,都只是为了以命搏命。既然是以命搏命,顾朝自然也要受伤,因为任何人都不会等着别人来取自己的性命。顾朝不但受伤,且伤得很严重。现在,他感受到他的五脏六腑都快要撕裂了一样,。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有点痛冷,随即又觉得全身发热。但这一切都没有阻止他的下一步行动。顾朝猛地一甩头,头上的长发一下子竟长了许多。四散开来,如一把旋转的“雨伞”,但是这并不是一把伞,而是顾朝临时起意的独门绝技——发刀。无数根被刀气裹带着的黑发飞速四射。这一招是如此的出人意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可预见。就连顾朝自己在开战初期都没有想到会使出这样的招式,那就更别说他的对手了。为此,他们就只有把命留在了顾朝的脚下。当发丝从他们全身悉数穿过的时侯,也带走了他们唯一的知觉。到现在他们才知道,惹上顾朝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可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场面上一下子就完全的静了下来。直到此时,那在空中盘旋的头颅才叭的一声落在地上,下起一阵血雨。顾朝立在原地缓上一缓,待气息稍微顺畅些后,随即迈开脚步,踏着月色而去。转眼就没有了踪影。风,吹起落叶,让月光显得那么有朦胧,一切都好象没有发生过,除了躺在地上再无声息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