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音赶在午饭前下了山,下山前还偷偷帮老猎户赶了几只野兔到外围去,可把老猎户高兴坏了,等猎物换了钱,一家人终于可以吃上顿饱饭。谷音做这些不是因为她是烂好人,随便发慈悲。而是善良的老猎户让她想起了前世她在孤儿院时对她很好的老爷爷,只是她被师傅带走后,就再也没见过他。这样,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愿。下到山脚,谷音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梅花鹿从空间里牵出来,又将捆在同一根藤蔓上的野鸡和野兔挂在梅花鹿的背上,才拽着梅花鹿往回走。也好在牧沧海借给她家的房子在村子最北边,现在又是饭点,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于是谷音毫不遮掩地就带着猎物进了村子。此时,苏氏正坐在门槛上发愁呢,从谷家出来,当真是一粒粮食都没有带,这中午可吃什么啊!饿着她倒无所谓,但是饿坏了孩子可咋整?一想到她那几个可怜的孩子,苏氏就忍不住又要抹眼泪。谷音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情景,眉头立马就皱起来了。“娘,你哭什么?”
“哭咱家没饭吃……”苏氏一抬头,看到谷音牵着的鹿和鹿身上背着的野鸡和兔子,后面的话顿时就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她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不是饿昏头出现幻觉了,才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些是哪里来的?”
“我刚上山里打的。”
谷音先把梅花鹿拴在院里的树上,把野兔和野鸡卸下来,然后对着闻声出来的谷老大说:“爹,你去族长爷爷家借十斤米,就说我们明天就还。”
谷老大看着满地的活物,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哦……哦哦,我这就去。”
谷音看了一眼谷老大的背影,倒是觉得有时候话少也是优点,丝毫不担心他在外面大肆宣扬。当初那套神仙说法,能说服谷老大一家就已经在谷音的意料之外了,若是外人,这又能打人又能打猎的,怕是要把她当成妖魔鬼怪了。想到这儿,谷音忙嘱咐苏氏道:“娘,我会打猎这件事,你万不可告诉别人,别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爹打来的。”
苏氏这时也回过神来了,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活鸡活兔,激动得声音都带了哭腔:“好,娘知道了。”
“娘,你怎么又哭了?”
谷音真是无语了,这怎么没饭吃哭,现在有饭吃了还哭。苏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说:“娘是高兴的,我们终于过上好日子了。”
谷音把一只鸡一只兔子丢给苏氏,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咱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好了,娘你别哭了,把这些都炖了吧,我们今天中午开开荤,庆祝我们翻身农奴把歌唱!”
苏氏茫然地接过两只活物:“什么是农奴?我们啥时候唱歌了?”
谷音悻悻的解释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看着手里挣扎着的野鸡和野兔,苏氏内心一阵感慨,自从嫁到谷家以后,谷家二老偏心,苛待大房,她已经很久没碰过荤腥了。原来她在家里做姑娘时,一年还能吃上一两次肉,不过一次也只能分到两口,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吃上这么多肉,还是托女儿的福。苏氏欣慰不已的笑了,拎着沉甸甸的野鸡野兔,乐呵呵的进了厨房。……谷永福家门口。看着谷老大离开的身影,胡婆子用手肘狠狠戳了下谷永福。“我看你是不是疯了,粮食咱家自己都不够吃,你竟然还借给谷老大家,一借就借十斤白米。”
谷永福淡淡应道:“都是族里人,我身为族长,帮人家一下怎么了?再说了,人家都说了明天就还。”
“你少骗我了,谁不知道他家今天分家连一根鸡毛都没分到,你要他拿什么还?”
往日里谷永福总觉得他是族长,应该帮助有困难的族人,她也便依着他了。可今年这年景不好,家中的存粮还勉强能撑过去,万一明年还不见好转,那可是要饿死人的。她剜了谷永福一眼,整天就知道族人族人的,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家人考虑考虑!越想,胡婆子就越来气。眼看着胡婆子就要没完没了,谷永福沉了脸道:“好了!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这个家我说了算!”
胡婆子本就压着火气,再被谷永福这么一凶,顿时就像被引爆了的炸药桶子,冲上去就对着谷永福就是一顿挠。“好你个谷永福!老娘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一心为这个家着想,你平日里就自己做主拿家里的东西接济族里人也就罢了,今年什么年景你不知道?还敢往外借粮食!我说你两句你就凶我,怎么,你族人的命是命,家里人的命就不是命?”
正在屋里吃饭的谷忠和谷诚两夫妻听见胡婆子的哭喊声,急忙放下碗筷跑了出来,见二人撕扯在一起,大儿媳许氏和二儿媳钱氏连忙跑过去将胡婆子拉开。谷永福喘着粗气,脸上脖子上挂了好几条红道子,颇有些狼狈。“你个疯婆子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和你和离!”
胡婆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瘫靠在两个儿媳身上,指着谷永福喊道。她现在满腹的委屈,势必要找个出口发泄。谷永福气得胡子一翻:“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我胡闹?我都是为了这个家!你呢?随随便便就借十斤白米出去,粮食都没了,还让我们怎么活……”胡婆子越说越委屈,越委屈声音就越高,惹得村里人都跑出来看热闹,这族长家的热闹,还真是闻所未闻啊。看见周围的村民越聚越多,谷永福也怒从心头起,口不择言道:“和离就和离,没了你我照样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