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拉紧缰绳,马飞一样地跑了出去。周长福为了不叫出声,紧紧地抓着前面的马鞍。而周添喜则紧紧地抱着周长福。只是眨眼功夫,他们便到了县令府大门口。周长福人还是恍惚的,等他被三殿下抱下来,才有了那么一点不真实的感觉。三殿下看着两个小家伙震惊又错愕的模样,抿唇笑了笑。他拉着周添喜的手,走上前,敲了敲紧闭着的大门。姜重祯打开门,看到三殿下,眼睛先弯了起来。不等他开口打招呼,注意到了三殿下身边的周添喜与周长福。姜重祯愣住,满脸的震惊。“三,三殿下。”
三殿下抱着周添喜,拉着周长福走了进来,“县令大人,你儿子呢?”
“这小姑娘说姜大人的儿子并的很重,所以我带她来看看。”
姜重祯战战兢兢地点头,他脸上堆满了笑,看到周长福和周添喜,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厌恶。不等三殿下觉察,便掩藏在漆黑的眸中。姜重祯不敢怠慢,满脸笑容地迎着两人进去。三殿下也是不客气,直接道:“麻烦姜大人,速速带着我与孩子们去见姜生禹。”
姜重祯先用袖子擦了擦挂在额角的冷汗,然后满脸歉意地说:“三殿下,实在对不住。”
“我儿子从小体弱多病,这几日病情更是加重了。”
“三殿下,还是不见为妙。”
三殿下蹙眉,看向周添喜。周添喜满脸的焦灼,她握紧三殿下的手,咬着下唇,忧心忡忡地说:“让我去见,我必须要见他。”
姜重祯面露难色,苦笑道:“添喜,你还是别见为妙。”
他话音刚落,周添喜执拗道:“我必须要见他!”
见她这样认真,姜重祯愣了一下,还想拒绝,三殿下道:“县令大人,小姑娘执意要见。”
“她也是担心朋友,便带去看看吧。”
姜重祯暗暗地咬紧牙关。周添喜这小姑娘实在是太聪明了,竟然叫上三点下来帮自己。若是她自己来,想轰出去就轰出去了,还至于在这里好言相劝吗?姜重祯蹙眉,还有些迟疑,“他身子实在是孱弱,不适宜见人。”
周添喜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满脸的焦灼与担心。三殿下看着揪心,便看向姜重祯,“县令大人,你儿子既然已经病入膏肓,更应该让小姑娘去见一见。”
“难道县令大人认识让这么小的孩子因为见不到朋友哭吗?”
姜重祯不敢违抗三殿下的命令,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好,本官这就带着你们去。”
周添喜眼中多了一抹喜色。她抓着三殿下的衣领,水汽朦胧的眸子中多了几分熠熠生辉的光芒。等到了熟悉的房间门口,周添喜似乎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儿。姜重祯不甘心地瞥了眼三殿下,推开门,浓郁的药味迎面扑来。三殿下眉头皱了皱,大抵是没想到药味会这么浓烈。明明是大白天,但房间内光线昏暗,依稀之间能看到屏风后面的人影。三殿下把周添喜放了下来。周添喜红着眼,快步跑了进去。当她走到屏风的时候,看到了躺在床上,脸上白到毫无血色的姜生禹。他紧闭着眼睛,看起来没有生气,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周添喜的眼圈再次泛红,滚烫的眼泪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近乎要夺眶而出。才多久没见,姜生禹竟然病重成这幅样子了。不过这也说明她的头发有点用。周添喜还想再往前一步,姜重祯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拦下了周添喜的去路。“添喜,还是不要再往前凑了。”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周添喜,黑眸中覆上一层寒意。周添喜紧抿着嘴唇,吞口口水,大气不敢喘一下。姜重祯朝前逼近一步,周添喜后退一步,不敢说什么。“好,我马上出去,再看他一眼可以吗?”
姜重祯冷冷地嗯了声,周添喜咬着下唇,忧心忡忡地看着躺在床上,近乎没什么气息的姜生禹。她偷偷地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趁着姜重祯不注意,悄悄地把荷包扔到姜生禹身边。荷包里还是一些头发,并且她日日都带在身上,荷包上应该会有她身上的奶香味。光线比较昏暗,如果姜重祯不仔细看的话,不会注意到周添喜扔过去了一个荷包。从屋子里出来,姜重祯赶忙关上门。“三殿下也看到了,我儿子病重,需要好好休养。”
他蹙着眉,看起来忧心忡忡的。周添喜捏着粉拳,心里越来越讨厌姜重祯。也不知道姜重祯在害怕什么,不敢让她接触姜生禹。“三殿下,我与夫人还要为儿子操劳。”
“恐怕接下来无法好好接待三殿下。”
“三殿下还是……”三殿下眉头收拢几分,自然知道姜重祯是什么意思。他今日前来,是带着周添喜与周长福前来,也没有理由在这里多逗留。三殿下半蹲下身,与周添喜视线平齐。“小家伙,我该走了。”
“等一会儿我会派人送你和你四哥回去,好吗?”周添喜知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微微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向三殿下表示感谢。“多谢三殿下,若不是三殿下帮我,我恐怕现在还没办法见到他。”
三殿下笑了笑,揉了揉周添喜的头发,“好孩子,我们下次再见吧。”
从姜家离开,姜重祯总算是松口气。周添喜与周长福坐在三殿下准备的轿子中,一脸的忧心忡忡。周长福想要安慰周添喜,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没进屋,但光闻屋子里的药味儿,她就能猜到姜生禹病的有多严重。一起生活这么久,他基本上已经没见过姜生禹喝药了。才几天没见,姜生禹屋内的药味儿就变得这么浓重。轿子到周家门口停了下来,赵春娇与周长贵三步两步冲了出来。他们两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周添喜与周长福,焦灼地问:“你们两个孩子,刚刚跑去哪里了?”
“你们两个快让我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