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巨大的水花溅起在汤池里,两个人的重量突然扑进池里,水花声很大却没有引起守在净室门外的爱拉和提娜两位修女的注意。她们是故意的。甚至两个身穿黑袍的修女,还相互看了一眼,掩在披肩帽里的脸上唇角掀起一抹教训新人的得意和看乐子的高兴。她们在这座孤岛上可太无聊了,每一年能令她们高兴和兴奋的就是岛上能进来新人。当然,这个新人一定是要送到属于她们天堂的修道院,而不是令她们嫉妒和羡慕的要死的可以侍候伯爵大人的古堡里。只有古堡里的女人才有资格侍候尊贵的伯爵大人,生活在那里的姑娘们才是快乐幸福的犹如天堂。提娜,“阿朵哈那个白痴,一定会把新人给折磨成小疯子的。还是一个东方国来的小疯子。”
爱拉,“听我说,我们不要去管他们,就让得阿朵哈给新人一个教训,这样她才不会以为可以踩到我们的头顶上拉屎。”
“噢,伙计,你说的可真够恶心的,我还想着一会去吃两个嬷嬷奖励的甜饼呢。你知道的,只有来了新人的时候,玛利亚嬷嬷才会大方地赏我们所有人一人一块美味的甜饼。那里面夹着的可是空运来的蜂蜜,不知道有多好吃呢。你影响了我的食欲,爱拉,我要杀了你。”
提娜突然从宽大的修女黑袍里掏出一把小刀。小刀很小,打开的刀刃在昏黄的走廊灯光下,折射着锋利的刃。提娜手握着小刀威胁向爱拉的语气和眼神像是在随意的聊天开玩笑,可她手里像削铅笔一样的小刀突然就划向爱拉那脆弱的脖颈。嗤!刀刃划在皮肉上的声音——。净室里。呼!呼!呼!顾茵茵感觉自己要死了,那种溺水的感觉,将她整个人按压在漆黑的水底。水没过了她鼻息,没过了她整个身子。明明不深的汤池子,却令她眼前变得恍惚起来。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夏天,才几岁的她每天穿着漂漂亮亮的公主裙子,像一只开心快乐的小蝴蝶一样翩跹在顾家的花园里。花园里有一座荷花池,她最喜欢去荷花池里看开得美丽的粉色荷花。她乖巧极了,从不去伤害开得漂亮的荷花,因为奶奶曾抱着她亲腻地亲亲她的小脸蛋,和蔼可亲地告诉她,每一朵漂亮的花朵里都住着一位美丽的小仙女。小仙女的房子就是花朵,花朵里面是她们的灵魂。若是我们随意地折了花枝,那小仙女就会没了花房,小仙女的灵魂就会消失的。奶奶说,我们家茵茵是一个有爱的女孩子,要爱护每一朵花儿。所以,小小的她很懂事的记得奶奶讲给她的仙女故事。虽然很喜欢开得粉嫩的荷花却从未有折过花枝。却在那一年,亲爹老子领回了去世老情儿的儿子,将一个明明长得白净帅气又文静不多话的小哥哥带回了顾家。从此,那年的夏天变成了顾茵茵的恶梦。她被养兄按进了荷花池里,一次次在她快要绝气时,又将她拎着脖领子重新让她呼吸,又一次将她按进水池里。就因为,因为她阻止养兄去摘开得好好的荷花。他趁没人时,将她轻松地抱起,摁进了荷花池里。失重的感觉,呛水要溺亡的感觉,一次次如卷进了一个怎么也挣扎不出来的循环恶梦里。太绝望了。顾茵茵感觉自己的五感全都被水淹住了。她努力想要挣扎可是养兄太可怕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她的力气太小了,完全挣不过养兄的力气。她快要溺死了,这一次养兄是想要真的溺死她?顾茵茵瞳孔出现了片刻的松散,却突然眼前映入一张鬼一样的脸。鬼?顾茵茵扩散的瞳孔,突然紧张收缩,她缺氧的大脑忽然有灵光闪过,她在哪,她是谁?她是顾茵茵,她在神经病伯爵的私人孤岛上。所以——没有养兄,没有疯子养兄,没人能杀得了她。砰!顾茵茵像是触底反弹的炸弹一样,浑身突然涌来的大力气,让她清晰地在水底睁大了眼睛。溺水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忽然地消失,她恶狠狠地像是一只凶兽一样,踹向扑压在自己身上的不知是人是鬼的疯东西。她顾茵茵不怕鬼,不怕蛇,不怕世上所有可怕的人和怪物。只除了疯子养兄。但眼前突然将自己扑进水里的白袍鬼,她不是养兄。所以,顾茵茵清醒地一瞬,将人狠狠地踹开。她直起身子,先是大声地呛咳,紧接着是大口的呼吸,嘴里吐出的什么根本管不了,她的样子狼狈极了。当她好受些的时候,她明显感觉不远处有个鬼东西再一次要故伎重演,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又想要将她给扑倒在水底。顾茵茵对水是有阴影的,她很快地站了起来,并在清晰地看到白袍鬼扑过来时,她原本想要抬脚踹的动作,突然发狠地一把扯住了白袍鬼的袍领子。快,准,狠。一把揪住子白袍鬼的领口,顾茵茵不知哪来的发狠的力气,一把逮住了白袍鬼的衣领子后,拖着白袍鬼,像是拖死鬼一样,拖向水池外。砰!又一声失重声,这一次却不是顾茵茵被摁倒在汤池里。而是白袍鬼,被顾茵茵从池子里扯出来,扔摔到石砖地面上。不错,这里是一座老修道院,修道院并没有重新装修,所有修道院里一切的建筑都很古旧。净室里铺就地面的不是光滑的瓷砖,而是早先不知哪个年代的石砖。“呃呃呃”白袍鬼摔疼了,喉咙里发出呃呃呃犹如鬼叫的一样的嗬嗬声。在这幽静的净室里,简直就像是鬼叫。若是换个胆小的,怕是就凭白袍鬼的怪叫声,都要吓晕过去。顾茵茵生来这十八年,唯一能令她感觉忌惮甚至于恐惧到想要逃离开出生自己的顾家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她的养兄陆元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疯子。所以,和养兄陆元景比起来,顾茵茵宁愿面对鬼怪,起码她还有反击活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