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的功夫,霍言心都在向元滢姑姑讨教曾经瑜妃的喜好,与说话的口气,想到时候让启帝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真正到了进宫的那日,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忐忑。今日元滢姑姑特意穿了一件宫装,与之前瑜妃的几乎一模一样,配上她这张有着七八分相像的脸,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四哥,我这样好看吗。”
霍言心埋着小步子,兴高采烈地打了个圈圈,向穆子湛显摆着。元滢姑姑在边上笑了笑道:“王妃可注意了,瑜妃娘娘可没你那么活泼好动。”
“这不是就给我家四哥看嘛。”
她嘟囔着嘴的样子,简直可爱至极。穆子湛环抱着双臂,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人,心里百感交集。都听人说她小姑娘的模样和母妃极像,他自出生就从未见过亲生母亲,很难去想象。如今见到霍言心梳妆整齐,穿戴者象征身份的宫装,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仿佛见到了母亲一般的错觉。“四哥你在看什么啊。”
霍言心见他迷迷叨叨的望着自己,眼神里的光越来越奇怪,慢慢地怎么看出了敬重思念的味道。“你不会看着我在想瑜妃娘娘吧。”
穆子湛被她说了一个愣,随即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一会你同宁元白先去,本王会在宫门门口等你们,万一有什么事也无需担心。”
霍言心显然不想让他回避之前的问题,挥手示意元滢姑姑先回去之后,绕道穆子湛身前抬头说道:“四哥,你亲我一下。”
“嗯?”
眼看着宁元白已经从老远,甩动着衣袖走来,霍言心嘟起红唇催促道:“你快点,亲我一下。”
虽不明所以,穆子湛还是就这她的话,在她唇角亲吻了一下。“还好还好。”
食指贴着穆子湛亲吻过的地方,霍言心另一只手拍了拍心口道,“你可千万别在那样看我了,弄得我像是你老母亲似的。要是看习惯了,以后我们还怎么相处。”
“……”一段无关痛痒的小插曲,霍言心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在舒妃和穆子煜的带领下,她作为神医宁元白的小跟班,带着帷帽裹着宽大的风衣泱泱地走在最后。其实她觉得这个主意非常馊,哪个神医会带着一个比自己排场还要大的跟班,又是遮着脸又是遮着衣服的。宫里的人没把她当成刺客来对待,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可偏偏这三人里,没有一个人反对,霍言心也只能认命作罢。舒妃已经做了一些小工作,把神医宁元白治疗穆子泳隐疾和治疗穆子煜双腿的事情告知了启帝。启帝听闻即便性子再深沉也起了希冀,尤其是看到此刻的穆子煜已经摆脱轮椅,靠着一双拐杖行走自如的时候。憋闷了许久的心情,突然有了曙光。“本宫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之后就有劳德胜公公了。”
德胜公公向舒妃行了一礼,连眼皮子都没抬,就把她和宁元白往里面带。本来缩成一团,努力减少存在感的霍言心顿时就明白了,怕这皇宫里早就已经变了天。就连启帝的身边人,或许也早已改认了主。只是这主是穆子湛,还是舒妃这道两说了。寻思了档口,已经来到了启帝的寝殿。皇帝的寝殿自然的非同一般,宽敞敞亮,简直大出了皇后的锦绣宫好几个倍。霍言心暗自摇了摇头,感叹真是瞎奢华,造这么大,你一个人一个屁股还能弄两个恭桶拉屎嘛?跟这宁元白向着明黄色的床帏行了一礼,启帝半躺在床榻上微微抬了抬手道:“听闻朕两个儿子的病,都是神医治好的?”
这询问句话语,带着浓浓探究的口气。若是换做他人,必定恭恭敬敬地谦虚一番。可面对的是宁元白,他面上随意的一笑道:“的确是在下,医术至绝,药到病除。”
这臭烘烘的语气,除了把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小爷”换成了“在下”,其他没有半分多余的掩饰。启帝不怒反笑,伸出手臂道:“那就有劳宁神医了。”
真是天底下最好的武器就是强大的内心,宁元白继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挥袖来到启帝身边。随后回头对着霍言心的方向说道:“给小爷搬把凳子过来,这站着怎么把脉。”
狗脾气好不了半刻,霍言心只能半提着衣裙,随手给他那来个椅凳。和之前宁元白每次的把脉不同,他此刻用的时间稍许久了一些,又是哀叹又是摇头的,愣是把心理素质还算过硬的启帝给整不会了。“宁神医,朕的病……”“嘘……”宁元白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继而又换了另一只手,沉眉把着脉。霍言心也被他这一举动给弄糊涂了,这戏好像有些过了啊,有什么毛病直接说不就好了,神神叨叨的搞什么迷信活动呢。半盏茶的功夫后,宁元白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陛下,这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病。”
“哦?何为心病?”
宁元白言语没有半点犹豫答道:“就是做亏心事的那种心病。”
他这话简直要让霍言心腿脚一软跌了下去,真是艺高人胆大。三哥自己带着法术,怕是整个皇宫也困不住。可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跟班,宁元白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就在霍言心暗自埋汰的时候,宁元白衣袖又一挥,指着她说道:“陛下这心病能治,这医治的方子在下也为你带来了。”
稀碎啊!带着围帽的霍言心简直是要暴走了,这么简单粗暴的把她给点出来,连一点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真是她的好三哥能干出来的事情!启帝显然也是一脸的懵,眼神定格在霍言心身上好一会,不解地问道:“宁神医这话的意思是……”“陛下既然唤我一句神医,那在下定然会帮你药到病除。”
宁元白向着霍言心的方向走了两步,抬手掀开她的围帽和风衣说道,“陛下,你可识得此人?”
霍言心就这么被动的,没有任何准备的,和一件物品一般的展示在了启帝面前。若不是启帝眼神惊骇,她都要忍不住破口大骂宁元白的不靠谱。“瑜儿,你是来带朕走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