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渔民的突击队员见敌军小船来了,相互使了个眼色。一艘渔船往对方驶去,另一艘留在原地。卢洪广指挥小舟靠近渔船,问:“你们是住在这附近的渔民吗?”
一人边撒网边反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秦国的军队,顺汉江前往洛阳,途经此处,因雾气太重,无法辨认方向,所以想请问一下,前面应该就是洛阳城了吧?”
卢洪广问。另一人边往水里放鱼饵边说:“哦,这里不是洛阳,是晏城。洛阳还要往前驶六、七里左右。”
“晏城?”
卢洪广疑惑不已,“以前从没听说有这座城啊?”
“大人有所不知。最近魏国为了抵御外敌入侵,特设了一座兵城,内藏精兵上万,机关无数。”
“哦?有这种事?”
卢洪广往“晏城”的岸边望去,就如雾里观花,前方呈现出一片如雾似影的幻景,如海市蜃楼。“将军,敢问你们去洛阳是干嘛?”
一人斗胆问。卢洪广想了想,说:“我们要去魏国的都城大梁,只因水路不通,只能在洛阳上岸,再步行前往大梁。”
“大梁可是魏国的重兵把守之地,难道你们要去打仗?”
另一人停下了手中的活,故作惊讶地问。卢洪广不想透露太多,便说:“非也,我军此番前去只为商讨政事。二位可否指引一下路线?”
一人正想回答,另一人冲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卢洪广明白他们的意思,故意说:“二位放心,我们真不是来打仗的。此番前来,乃受到惠王的盛情邀请,想与我方商定和平共处之事。”
一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卢洪广,又举目望了一眼处于远方迷雾中的军船,想了想,指着一个方向说:“你们往那个方向去……”指完路后,那人说:“你们切记不要在晏城登陆,那里重兵如林,你们绝对过不去的。晏城的士兵并不一定知道你们的来意,也许会先斩后奏,到时可就后悔莫及了。”
“我明白,放心,谢谢二位。”
卢洪广抱拳致谢。他命人往渔船上扔去一袋银子,便回到楼船,向刘义汇报了此事。刘义思忖片刻,认为目前太多不确定性,也只能权且按渔民的指引去走了。为保险起见,他还是派了三艘船在晏城着陆,查探敌军虚实。伪装成渔民的突击队员见到秦军船队陆续往其所指方向驶去后,开始用橹桨向岸上的同伴传达信号,示意做好准备。见有三艘兵船径往岸边而来,希尔斯想:“果然如我所料,他们兵分两路了。不过既然其主力部队已脱离战线,这些小众就不足为惧了。”
他吩咐埋伏在岸边沙滩里的队员准备作战。众人蓄势待发。三艘兵船渐渐靠岸,士兵放下舷梯,开始登岸。希尔斯用手势示意伏兵勿急,待主力船队远离后方行动。秦兵井然有序地下了船,在岸边集结。领头的千夫长望见前方是一片沙滩,只有一片稀树林,心想这里不可能有伏兵,便下令全军往城门进发。秦军迈着整齐有序的步伐,缓缓前行。希尔斯望见主力船队已完全消失在江雾中,便下令出击。数名埋伏已久的弓箭手从左右两侧的沙土中冒出来,齐齐放箭。秦军猝不及防,被射倒一片;身上纵有黄金甲,也难敌穿心利箭。千夫长大喊:“开盾!”
话音未落,前方的数棵小树木突然拔地而起,像一支支有生命的巨矛,矛头正对着敌人。与此同时,弓箭手们全部消失在沙土中。秦军开始慌了。千夫长望见前方的“树木矛阵”,疑惑不已:“这是怎么回事,树木怎么会动?”
突然,树木群开始往敌军放箭。秦军还没反应过来,又倒下一批。虽持有盾牌,可在此凹凸不平的沙滩上,秦军难以保持最佳的防御阵型;加上刚才的一轮乱箭,不仅打乱了他们原来的队形,也扰乱了军心。此刻的秦军就如丢进热锅里的螃蟹,手忙脚乱。突然,树木矛阵的“外衣”纷纷脱落下来,露出原形,原来是以树木作外表掩饰的巨弓。千夫长下令前军排开一字阵,盾牌全开;中军往左右两边分散前进,尽量减少密集型死伤。前军盾阵摆开后,中军开始分散前进,可惜军靴踏在沙子上,前进速度比较缓慢。见敌军已步入陷阱,希尔斯挥动手势,顿时沙土中升起一张巨网,如蜘蛛网般,把敌军死死套在每一个网格里。“缩!”
只听一声令下,巨网四个边角的士兵们开始收拢网绳,顿时每个网格开始往中心紧缩,把身在其中的敌军全部打包绑成一团。秦军全部落网了,动弹不得。千夫长此刻也无可奈何,因大部队早已远离视线,无法请求支援。原来,希尔斯提前命人三天两夜赶工,特制了这张可伸缩的巨网,并预先埋于沙土中;待秦军进入后,巨网破土而出,将敌方一网打尽。由于其覆盖面很广,且伸缩力特强、网绳特粗,敌军根本无法破之。这就是波斯人独创的“沙土战网术”。“放箭!”
一声令响过后,箭雨齐下,秦军纷纷惨死于箭下。“吾王万岁!”
千夫长自知将死,临死前对天高喊。数支飞箭无情地穿透其身,千夫长死不瞑目。魏军轻易赢得了这场“抢滩登陆战”,且无任何人员伤亡。希尔斯下令军队凯旋回城。秦军大部队继续往死亡水域进发,已过了快半个时辰,仍未发觉危险正步步逼近。忽然,卢洪广发现前方有点不对劲,忙叫上刘义一起到船头甲板上眺望,说:“刘将军,你看前方还是一片浓雾,且许久未退,军船极易迷失方向。不如暂且靠岸停船,等浓雾退去再前进?”
刘义不以为然,说:“行军过程最忌讳多疑,会拖慢进度的。刚才渔民已说得很清楚,一直往这个方向开,不会有错的。”
又过了一会,卢洪广说:“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这船似乎已经偏离正确航线了;而且,明显可以感觉到,水流在逐渐加急。我还是建议先靠岸一会,待雾气稍退再走;若继续前进,恐怕有危险。”
刘义想了一下,说:“也好,那就下令所有船只靠岸停待片刻,等后面的三艘船跟上来再一起前进了。”
卢洪广遂命士兵鸣锣挥旗,示意所有船只往岸边驶去。可惜为时已晚,由于水流太急,船只已经无法靠岸了,只能一直往江中心而去。而且,好像无形中有一股力量正驱使着船队往前驶去,船桨手们完全无法控制方向。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船只被那股力量拉往漩涡中央的黑洞。由于浓雾的关系,船上的人还看不清前方有什么东西,只听见震耳欲聋的江水声。水声越来越大。当前面的人看清是巨型漩涡时,船已无法转向了。“这就是死亡水域!糟了,船已经失控了!”
卢洪广看到前面的船开始往下急坠,意识到死神来临了,可惜已无力回天。刘义也知道气数已尽,后悔刚才没听卢洪广一言。数百艘军船,就这样被一股不可抗力牵引着,前赴后继地坠入死亡深渊。………希尔斯带领军队得胜回城。惠王大喜,当即封他为“铁腕将军”,和庞锐齐名,共领魏国大军。后来,希尔斯又率领军队为魏国赢得了数场战争,百战百胜,战绩彪炳。其余邦国闻风丧胆,均不敢与之对抗。秦国自从上次大伤元气之后,也暂时收敛了一些,不敢轻易进犯。魏国举国上下都知道本国来了一位骁勇善战的波斯王子,且带领军队克敌无数,更震慑住了最强大的秦国。希尔斯一时名震天下。这天晚上,希尔斯突然想起了爱丽丝,决定去把她接回都城,与她正式成亲。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惠王。惠王当然不会反对,便说:“如此甚好,希将军也是时候生儿育女了。既然将军已有心上人,本王就不必费心思去为将军物色了。只是,近来战事甚多,将军难以抽身前往接人,就由本王派人去把她接回来吧。”
希尔斯谢过惠王,继续处理军务去了。惠王唤来了那天去征兵的将军宋秦,命他去当日征兵的那条小村落,把爱丽丝接入都城。宋秦来到村落,找到了她,说:“我受惠王所托,特来接你入都城。相信你也听说了,希尔斯现在成了魏国的大将军。请收拾行李,随我回都城吧。”
爱丽丝在这里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已经学会汉语了。她之前也听说过希尔斯的事迹,虽然也替他高兴,但心里一直不敢确定,他是否还惦记着她。今天,她终于可以确定了,虽然有点不舍村民,但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她的心里始终放不下希尔斯。她匆匆收拾好行李,带上两个水晶球,告别了善良的村民们,随宋秦回大梁去了。二人见面后,紧紧拥抱在一起,发誓永世不再分离。然而,就如所有难过美人关的英雄一样,自从爱丽丝来了之后,希尔斯对军务开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战斗状态也有所下滑,在不久后的几场小战役里,均铩羽而归,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这让惠王大伤脑筋。惠王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但他一时无措,又不好直接开口。无奈之下,他召来了两位重要参谋,共同商议对策。参谋陆仁说:“大王,自古以来祸水出自红颜,这种先例已数不胜数,君不见桀王与妹喜、纣王与妲己?微臣以为,必须以此为前车之鉴,让希尔斯远离其妻,方能重振往日雄风。”
参谋赵恒捋着下巴那一小撮胡子,说:“大王可曾记得,那个女人刚来到大梁时,我就说她会对我国有所不利,没想到一语成谶。此人非除不可,魏国的前程可不能毁在一个波斯女人的手里。”
惠王问:“那依你们的意思是?”
赵恒说:“先设法赶走她;如赶不走,再设计杀之。”
惠王陷入沉思。过了一会,他说:“不妥。希尔斯乃吾国之功臣,本王无法做出对他不利之事。”
陆仁进谗说:“大王,在此乱世,我等无法太顾及情面。以希尔斯目前的状态,他已无法再统领我国大军。周边的秦国、齐国和赵国等,对我大魏虎视眈眈,无时不刻想趁虚而入,将我大魏吞并。光靠庞锐将军一人,是无法撑得起大局的;长此以往,魏国必亡啊!大王要三思!”
赵恒添油加醋地说:“我看还是直接除掉她吧,希尔斯绝不会轻易离开她;她也不可能离开这里。我们不妨制造一场意外事件,让他不会产生任何怀疑。”
惠王沉思片刻,做了个切脖子的手势后离开。二人会意,开始筹划杀爱丽丝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