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呢?”
“第二条自然更不用多说。难道丞相自小熟读兵书,从未听说过‘私通敌人,不可约时’吗?”
阚泽故意班门弄斧。曹操确实未曾听说,但当着众人之面又不好意思承认,便说:“军务繁忙,偶有疏漏,望先生赐教。”
阚泽继续说:“若约定好日期,到时黄将军因故脱不开身,贵军却如期赴约,岂不被吴军逮个正着?故只能相机行事,以保计划成功。”
曹操细思之下,认为有一定道理,问:“那依黄盖之意,何时投诚为妥?”
“若丞相已然认可的话,在下马上回去转告公覆,时间另行决定。只是,接头时间必须谨慎而定,绝不能引起吴军怀疑。公覆投诚之后,必会将吴军的所有弱点一个不漏地告诉丞相。”
阚泽眼看大功告成,戴上斗笠,准备离去。“且慢!”
曹操叫住了他,“老夫尚有一事请教。”
“丞相请讲。”
阚泽重新摘下斗笠。“老夫想知道,周瑜毒打黄盖的时候,你可在场?”
曹操的口气俨然一位面试官。“不在场,在下是事后收到消息,才赶过去看望他的。”
阚泽实话实说。“那就怪了,老夫记得降书上明明写着:周瑜当众羞辱我,大小众将均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同情我却又不敢吱声。”
曹操竟然可以背出内容来。阚泽笑道:“丞相想多了,这只是一种笼统的表述,并不代表所有将士都在现场。”
“那就真的怪了。之前老夫接到了蒋干的信报,说你当时也在场。”
曹操故意套话。阚泽心想:“曹操竟然当着我的面两次提到蒋干的名字,看来是想借周瑜之手除掉蒋干;只是,他目前尚有利用价值,不可轻易除掉。”
想到这儿,阚泽权当没听出曹操的弦外之音,说:“蒋先生刚到吴营不久,与我鲜有碰面,又怎会注意到我有没在场呢?当时在场的人足有三十余人,我就不信他记性有这么好。”
“哈哈哈哈!”
曹操纵身大笑,说,“先生当时并未在场,却如何得知在场的人数呢?”
阚泽自知言多必失,明知曹操在故意诱使他出现漏洞,还是镇定自若地说:“这个还不简单,随便问一下在场的人就知道了。”
曹操一听,倒也不假。然而,他还是对黄盖的投降半信半疑,但又无法从对方口中听出一丝破绽来。庞统看出了双方在打心理战,赶紧出面解围:“丞相,不如先让阚先生回去吧,说不定黄盖正在那边苦等消息呢。”
“庞先生有何看法?”
曹操眯着眼睛问。“在下认为,既然黄盖被毒打一事是事实,只要证明这件事不是苦肉计,也就从侧面证明了投降的真实性。”
庞统道出想法。“如何证明?”
曹操追问。“现在无法证明,但只要黄盖来到我这里,让我察看他的伤口,我就能判断出当时是真打还是假打了。”
庞统开始助力。“庞先生,请勿怀疑黄老将军,他侍奉了东吴三代邦主,绝不可能为了诈降而白白遭受如此大罪!你没看到当时的情景,简直是触目惊心,我们都以为他挺不过去了!幸得存活下来,他真心实意投降贵军,贵军却处处为难;既然如此,权当我没来过好了!”
阚泽把脸一扭,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庞统笑道:“先生莫生气,我们也只是谨慎而为之,毕竟这投降的时机也太巧了。换位思考,你站在丞相的立场上,会毫无戒心地接受吗?”
阚泽想了想,说:“也罢,你说得也在理,只是……”忽然,他想起在江中遇到的那个假蔡瑁,说:“丞相,在下有一事相告。其实,蔡瑁不久前去了我们营地,还秘密见了周瑜大人。此事连蒋先生也不知道。”
“什么?!”
曹操脸色一变,“这个叛徒,竟然投靠了吴军!”
众将一听说“蔡瑁”投靠了吴军,也纷纷皱起眉头,责骂不休。“蔡瑁竟然在紧急关头背叛本军,真令人大失所望!”
于禁一气之下,竟忘了此蔡瑁已非彼蔡瑁。“不,他已经不是蔡瑁了。”
阚泽故意卖了个关子。这话提醒了众人,纷纷回忆起“蔡瑁”逃狱一事,均觉诡异不已。曹操当然知道蔡瑁被亡灵附体一事,却装不知情,问:“什么意思?”
“蔡瑁已经被一位来自罗马帝国的亡灵将军附体了。”
阚泽说这话时一直注意曹操的眼神,他注意到曹操并非因蔡瑁被附体一事惊讶,而是惊讶被附体后的蔡瑁竟然会投靠吴军。曹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他知道一旦“蔡瑁”投敌了,亡灵军队必然会卷土重来,借机复仇。江陵一战,让他见识到了那些亡灵的实力。阚泽见计划成功了,说:“丞相勿忧,我会在暗中盯着他,不让他破坏我们的计划。”
曹操心想,阚泽之前所说的一切,均有可能是为了实现黄盖诈降的目的;可如果有“蔡瑁”的加入,情况又有所不同。阚泽知道亡灵之事,证明他所言不虚,“蔡瑁”确实投靠了吴军。而且,能对敌军主将说出这一番话,完全不像诈降的风格;若是诈降,根本不需要告诉他“蔡瑁”投降一事,因为对吴军不利。既然如此,曹操就必须依靠奸细的力量去牵制这个冒牌蔡瑁;目前所能依靠的奸细,也只有黄盖和阚泽了,蒋干并非他心目中的可靠人选。换一种说法,曹操已经选择了相信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