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支时,那箭在壶口晃了一圈儿,终于滚了进去。大家对卫姝终于投中了一支箭而喝彩,卫姝也高兴极了,轻轻蹦着喊着霍衍:“夫君,我投进了!”
霍衍也难得的在如此多人的地方笑了,让众人更知道了霍衍是如何宠爱他这个夫人的。后面的两箭,卫姝果然又没有再进。大家也不觉有什么,权当看个热闹。毕竟卫姝输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投壶赛也马上就要进行到下一轮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十分出乎大家的意料。卫姝这般拼尽全力投出的最后一箭,竟然直直朝旁边的玄栀那处飞去。玄栀躲闪不及,那支箭就直直地插在了她的发髻之上,好像插进了果子里一般。玄栀将眼珠往上转,看见这支箭就插在自己的头发里,顿时气急了,怒道:“卫姝,你故意的。”
她伸手想将那支箭给扯下来,可那箭头带着钩子,将她的头发勾得凌乱不堪后却仍未取下。一旁的下人连忙上去给玄栀搭手,总算是将玄栀头上那支箭给取了下来。可她的头发此刻却如同一个杂乱的鸡窝,完全失了公主应有的仪态。“公主!”
在卫姝投出的箭命中的那一刻,她扑到了玄栀跟前,急忙道歉:“抱歉抱歉,是我技艺不精,惊了公主。”
大家都觉得卫姝肯定是不小心的,毕竟她方才有几箭都差点扔到四周的树上,看起来当真是一点儿不会。可唯有霍衍看到了卫姝一闪而过幸灾乐祸的眼神,他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不过只是些小打小闹,卫姝又没伤着她,说来也不过是个技艺不精失手而已。霍衍在心里暗笑,却未曾表现出来,他不觉卫姝这样有什么不好,若是她再闹得大一些,他也自由办法给她收场。她这般举动,只要开心便好。“卫姝,我要杀了你!”
玄栀被激怒了,也不管什么发髻了,抓住卫姝就想动手打在她脸上。“玄栀!”
冯昭仪的出现,适时制止了这场闹剧。见自家母妃来了,玄栀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举动,正中卫姝下怀,失了一个公主应有的仪态。她像一条丧家犬一般退了下去,这一场投壶赛,也由此戛然而止。“啊——”玄栀坐在自己房内,由着婢女给自己梳头。她心里堵得慌,将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扔到的地上。可即使是如此,她还是没能消气,吩咐道:“来人,把束水给我找来。”
束水是玄栀的贴身侍卫,平日里的职责便是保护她的安全,更是为她处理着各种各样的琐事。束水早就听说了前院发生的事情,一见到玄栀,就跪到了她面前请罪,说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玄栀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近些,悄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束水听完后,眼睛瞬间睁大,说道:“公主,这样不好吧,若是被人知道了……”玄栀才不管,她现在就想让卫姝为今日一事付出代价。立冬之后天黑得越来越早,大家都还未离开府中,天已然黑尽了。霍衍在前厅与玄绍和军中同僚一道说着话,卫姝就另一间屋子烤着炉火与各位大人家的女眷说着话。卫姝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样难以接近,反而给人感觉十分亲切,大家也都聊得很是投机。这时?旁边走来了一个倒茶的婢女,脚下似乎是绊了一下,扑倒在地之时,将茶水也倾倒了出来,倒在了卫姝与旁边另外一位夫人的身上。“你怎么做事的?”
那位打扮得雍容的夫人腾一下站起了身,指着她斥道。那婢女连连磕着头求饶,卫姝抓了一下那位夫人的小臂,劝说:“算了吧。”
那婢女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战战兢兢地说道:“二位夫人,我带您二位下去换一身衣裳吧。您二位的衣裳已经湿了,若是再穿,恐怕着凉。”
两人都感觉自己腿被冰冷的布料黏住,尤为不适,只得由那个婢女带着,往后院走去。这个院子极大,那婢女提着灯笼,带着卫姝她们七拐八绕地走了半天,才将人带到了换衣服的客房。两人的房间相邻,门口正各自摆着一套新衣服,她们拿上衣服推门走了进去。另一位夫人先行换好了衣服,在门口等了片刻,见卫姝还未出来,便问带她们前来的那个婢女:“霍夫人怎的还没有出来?”
那婢女敲门进去看了一眼,出来回说:“霍夫人有些累了,说想歇歇,让奴婢等宴散之时再来叫她,您便先走吧。”
那位夫人虽觉有些奇怪,可却说不上个所以然来,终究还是离开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此刻的卫姝正被死死地捂住了嘴绑在地上听见人走了,绑架卫姝的人松开了手,一手掐住了她的下巴,端起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就往卫姝的嘴里灌,呛得她眼泪直流。喂完药后,她又被用布巾塞住了嘴,拖进了柴房。她的身体开始发软,意识渐渐模糊,心里却一直在念着:霍衍……什么时候才能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