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秒,便已经吓得双股战战了。“庄咏然,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将你马车震碎,让你一家三口一起下来。”
卫述安腰间别着剑,虽然没有将其拔出来,却已经是足够吓住庄咏然。庄咏然的夫人摇着他的胳膊紧张不已:“夫君,怎么办,怎么办啊?”
庄咏然甩开了她的手,觉得此刻自己那位夫人的声音刺耳不已。见马车内仍旧没有动静,卫述安不紧不慢地拔出了腰间之剑,寒光乍现。他轻轻一掷,那剑直直地插进了马车头。“庄咏然,需要我到马车之中去请你是吗?”
见实在躲不过去,庄咏然这才从马车内走了出来,强撑着问道:“卫述安,你这是做什么,吾乃朝廷命官,你这般无法无天,岂不是罔顾大献律法。”
可卫述安却不愿听他再多说一句,他跃至车辕之上,将庄咏然一脚踹下了马车,令其摔了一个狗吃屎。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都想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在这大街之上公然打人。有不明之人跑去报了官,而卫述安的脚,却已经踩在了庄咏然的背脊之处,让他爬跪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庄咏然的夫人见状也下了马车,连忙让卫述安松手。卫述安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走开!”
可那女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竟然动手挠起了卫述安。卫述安忍着,他不断地告诫自己,不可打女人。马车里看见这一场景的卫姝却坐不住了,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下跃下了马车,一把就钳住了庄咏然夫人的手腕。在她不管不顾从马车内冲出来之际,围观的百姓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女子怎的长得这般好看,是谁家的女儿。她之前一直在同九灵习武,抓住平邺城一个娇柔夫人的手自然是不成问题。卫姝凑到庄咏然夫人耳边低声威胁道:“别乱动,不然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
那庄咏然夫人也是个家中娇养着的女子,哪里见过卫家兄妹这般敢在平邺大街上生事之人,立时就吓得不敢动了。庄咏然一个文人被卫述安这样一个武将压住,任何的挣扎都如同蚍蜉撼树。他说话时嘴都发着颤:“你究竟想干什么?”
卫述安高声道:“无他,只是想让你同我阿妹卫怜认个错而已。”
庄咏然复又听到了卫怜,他从前的发妻之名,心中颤颤。“快将我放开,小心我同陛下参你。”
听到庄咏然这不咸不淡的威胁,卫述安只在心中冷笑了两声,道:“随你。”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见庄咏然仍不愿意动,将剑刃贴在了他的脖颈处,说道:“还是不愿意自罪是吗?”
庄咏然被冰冷的剑刃冻得瑟缩一下,双目望去,周围全是议论。他知道,今日自己这一说,庄家的门楣便会成为整个平邺城最招人唾弃的存在。只因为他在平邺城中所说的,是卫怜一意孤行要同卫家女眷一同流放,而非他抛弃了她。卫述安将剑收回了剑鞘之中,到这儿庄咏然终于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准备作罢。岂料后背一道重击,卫述安竟是用带着剑鞘的剑狠狠砸在了他身上。这一下,砸得庄咏然口中发甜,似乎已经出了血。“我问你,究竟说不说?”
庄咏然依旧强撑着。又是一击,庄咏然痛得闷哼一声,他这柔弱文人已经快承受不住了。卫述安手下没有卸掉一分力,一下一下砸在庄咏然的背上。直到他终于开了口,道:“我…自罪…”他被卫述安如同一个小鸡仔一般拎了起来,面朝西南向,那是卫怜离去的方向。庄咏然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话的声音如蚊子一般。卫述安吼道:“大声点儿。”
“我不该抛下卫怜,我不该……”“再大点儿声!”
“我不该在卫家蒙冤之后,对还怀有身孕的妻子卫怜不管不问,更不应该在卫怜悲伤至极小产后将其休掉赶回卫家,让其同卫家女眷一道流放,死在了路上……”说完这些话,庄咏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倒在地上,涕泪横流,好不狼狈。周围的百姓辱骂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负心汉,背信忘义,人品低劣这样的字眼不断地击溃着他。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全完了。武将以刀剑安邦,而文官以笔舌定国,此番丑事被抖落了出来,他从此便是声名狼藉了。卫述安蹲下身子,附在他的耳朵边轻声说道:“庄咏然,这才刚刚开始呢,别急,你庄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背叛卫家之人,都、得、死!”
庄咏然被这话激恼了,怒道:“卫述安,目无天子法度,你会不得好死的!”
“哦,庄咏然,谁想让我们的征北大将军不得好死啊?”
一群禁军拦开了围观的百姓,替那人让出了一条道。随从太监颇为识趣的高声喊道:“太子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