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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霍衍的小相(1 / 1)

一辆载着满满一车菜的拖斗车在人头攒动的南陵街上走着。拉菜的男人额间已经出了冒出了细汗,这一车菜,实在是将他累得不行。原本就费力,竟然还有人将他给狠狠撞了一下,他来气的正准备破口大骂,却瞧见方才那个撞他的十几岁的少年人在大街上高喊着:“霍将军攻下连城了,霍将军攻下连城了……”这消息不胫而走,顿时传遍了南陵的大街小巷。拉菜的男人也忘记了生气,喜气洋洋地拉着菜往酒楼走去。他拖着斗车到了一家名为升平楼的后院,叫来了楼中的小二同他一道将菜给卸下去。今日南陵军得胜的消息传了回来,城中百姓必定有不少要来下馆子的。大家都知道,只要再进一步,便可攻下平邺,这大献,就要易主了!卫姝和永福来升平楼的时候人还不多,但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人便通通坐满了。后厨热火朝天,小二们也在前头忙得不可开交。今日升平楼实在太忙,卫姝他们坐下点完菜,过了好半天都无一个菜上来。永福正欲拍桌子喊人来问问怎么回事,卫姝出声拦住了他,“无碍,再等等吧。”

这是赵平之家的酒楼,卫姝此来,就是想偷偷看她一眼,瞧瞧自己这位旧友过得可好。见她家生意如此火爆,卫姝也由衷替她高兴。约莫过了一炷香,卫姝她们点的菜才陆陆续续上齐了。最后一道糖醋肉是由赵平之亲手端上来的,她弓着腰朝他们致歉,“各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今日本楼食客太多,让几位客人久等了,这道菜是本楼送给你们的,还请慢用。”

她这般说完,又赶去下一桌,却没有注意到这桌唯一的那位带着帷帽的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赵平之走了,卫姝这才取下自己头上的帷帽。样貌已经在易容后大变,她这才敢来吃一餐这心心念念多日的赵平之家酒楼的手艺。她安静地吃着饭,旁边的几个侍卫边吃边不住赞叹。碍于自家小姐在侧,不好大声说话,只悄悄同旁边坐着的人说:“这家酒楼果然名不虚传,这咱们点了七八个菜,没一个不好吃的。”

许是许久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菜色了,一行人风卷残云地吃完了桌子上所有的菜。过后满脸餍足地坐着,让思绪放空,这么些天来紧张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不少。接下来,就要去那扶须山谷深处了。扶须山谷,这个隐匿在南陵的世外桃源,躲过了几百年来所有的战事,外人可能艳羡不已,也只有剡族的人知道,他们被驱逐到扶须山谷,过的是如同待在牢笼般的日子。永福坐在卫姝旁边,悄悄问道:“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吧,以免夜长梦多。”

剡族的踪迹已经被外人知晓,她不敢等,必须得前往剡族,提前告知他们,好让他们有所防备。卫姝带着府中几个侍卫出来,扮的是商户家的小姐和她的侍从们。出了升平楼,卫姝就钻进了马车内,前往今夜暂住之地,城南的一家客栈,此处离剡族住地较近,只等明天一早,便动身前去扶须山谷。夜半,外面竟窸窸窣窣落起了雨,雨声掩盖住了外面的一切。卫姝双手搭在被子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窗户那头传来了几声轻响,然后发出吱呀的一声,窗户打开了来。卫姝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这样看了半天,窗户只是在风雨中摆动着。卫姝心想:可能是被风给吹开了吧。她起身,拖沓着鞋走到窗户边,伸手准备将窗户给关上。谁料她方一伸出手,一双湿漉漉的手便抓住了她,然后一跃而上,砰一下关上了窗户。卫姝被那人死死地捂住嘴,锢住身子,动弹不得。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直到背后传来一声,“别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卫姝听到了她的声音,竟然是个女子!她扯了一跟布将卫姝捆住,又不知从何处找了一条巾帕将其嘴堵住,这才放心坐到了凳子上。这人动作很快,将卫姝绑了后,又毫不避讳地褪掉自己的上衣,臂膀上露出一道骇人的伤疤。她咬着牙,从腰间掏出匕首,将其在点燃的灯火之上烧得通红,然后立马按到伤口之上。那烧红的铁器烙到皮肤上,发出滋一声响。卫姝别过眼,不忍再看,这姑娘当真心狠,下手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不知是否因为她是女子,卫姝并没有那么害怕她。反正这人从头到尾都蒙着面,想必她可能只是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应当不会杀了她吧。可事实却却恰恰相反,那女子处理好伤口后,脱掉了自己已经湿透的黑衣,换上了卫姝临睡前搭在衣架子上的衣服。卫姝正准备松一口气,觉得她要走的时候,那人拿着匕首又朝她走了过来。寒光凌冽,卫姝看她缓缓逼近,紧张得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匕首在放在她的咽喉处,只要面前这人想,便可以立刻让卫姝毙命。“小姐,小姐你睡着了吗?”

外面有人敲了门,那女子握着匕首的手越发紧了。她将手放在塞在卫姝嘴里的巾帕之上,附到卫姝的耳边低声说道:“回答她,别多说不该说的。”

卫姝点忙不迭点头答应,巾帕被取下。她按照那女子的吩咐冲外面说:“我渴了,起来喝杯水,没事儿。”

听见卫姝说话,那侍卫退了下去。眼瞧着那张巾帕还要塞进她的嘴里,卫姝急了,立马道:“我没看见你的脸,也与你无冤无仇,何必杀了我平白生一桩麻烦,你要走,随时可以走。”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她,终于还是收回了匕首,不过却仍旧将她的嘴给堵住了。两人各自坐着,直到雨停,换上她衣服的女子从窗户跃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卫姝就这般被绑了一夜,直到永福来敲门才觉察出不对劲,门被从外面踹开,他们赶紧给卫姝解了绳索。永福在一旁斥责昨夜值守之人,卫姝的目光却落到了昨夜那人换下的湿衣之上。她走过去,轻轻拈起那湿衣,衣服内里一个及其不易察觉的地方绣着一朵山茶。卫姝的手一抖,差点儿没能拿住那衣裳。昨夜那个是聚灵楼的人,还是聚灵楼最为隐秘培养的血刃。血刃中人,女子衣服上会绣朵山茶,男子衣服上会绣一根柳枝。除了聚灵楼楼主,还有血刃的执刃,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这些都是九灵告诉她的,从前的她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得知这,卫姝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麻了。她丢下那件衣服,然后四处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着什么,永福见了,也走上来帮她找。“小姐,您找什么呢?可是被贼人偷走了。”

卫姝一声不吭将屋子翻了一整遍,这才接受了自己东西丢了的事实。她征愣地坐在床榻之上,只觉天都快塌下来了。昨日被那人穿走了衣服里,有一张她藏着的霍衍的小相。卫姝捂着脸,欲哭无泪、心焦不已,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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