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气的在心里大骂“不要脸”,刚想冲出去来个“当场捉现”,忽然脑子一转按捺住了:她想试试自己丈夫。他对自己能做到“坐怀不乱”,那对这个芳儿呢?如果他对她来者不拒,那就只能说明他真的是不爱自己了。她就摒神静气的看着他们。玉杰不是神仙,他被芳儿搂着晃着乞求着浑身燥热,头昏脑涨,但他理智尚在,他明白自己来赴约的使命。他猛地甩开他,两手抓住她的两臂,眉头紧皱,两眼如炬,厉声吼了一句:“芳儿,你冷静冷静!”
正疯狂示爱的芳儿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狼狈的僵立不动了。玉杰轻声说:“芳儿,你是个难得的好女孩,我对你是……很欣赏,可是,你知道,我早就有了未婚妻,我从没对你有过非分之想,我对你的感情跟对我妹妹一样……”秋月心里一沉:难道他对我只有责任?芳儿像被抽去浑身骨头般,扑通瘫倒在了地上。玉杰蹲下扶住她,轻声说:“芳儿,听我说,放下我,去寻找你的幸福,别赌气糟蹋自己了,退了这门亲事,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了。”
秋月咬着牙听芳儿的动静,她猜芳儿不会就此收手。她同时也决定了,如果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再扑倒自己的男人,她就不客气了。许久,芳儿的声音像冷的像冰,又平静如水:“玉杰哥,我刚才失态了,你别笑话我,以后,我再不会这么丢人现眼了,你就忘了吧。以后,我的事你不要再管,我嫁谁跟你没任何关系。”
说罢两手撑着草地站了起来,像个影子般朝回走。“芳儿。”
玉杰喊她。她不理,还加快了步子。“芳儿你站住。”
玉杰追上来拽住了她的一只胳膊。秋月冷笑:她这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啊。芳儿使劲想甩开他,嘴里叫着:“我跟你说清楚了,我的事跟你没任何关系!”
“我不允许你这么作践自己,你这么优秀,多少优秀的男人想娶你,你怎么能嫁给那个混不吝!”
他晃着她责问。芳儿笑了:“他出的彩礼高,我爸欠了一大笔赌债,我家那头耕地的牛都被牵走了,这笔钱正好可以把那头牛赎回来。”
“那笔钱我想办法弄到。”
玉杰咬牙说。芳儿摇头:“钱我已经接过了,人已经是他的了。”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玉杰嘶吼。芳儿看着他流下了眼泪,哑声说:“你没权利不同意。”
说罢踩着洒满露珠的草地飞跑开去。玉杰僵僵的站在原地,看着芳儿的背影满眼痛楚。他喃喃说了一句:“都怪我……都怪我……我决不能让芳儿嫁给那个臭名昭著的小子。”
“怎么怪你呀?你难道你做过对不起芳儿的事,难不成是你引诱芳儿喜欢你的?”
秋月闪身出来了。玉杰唬了一跳,随即,他淡定下来:因为他刚才没犯什么错。他看着他名义上的妻子,对刚才的事还是有些抱歉,低声说:“秋月,对不起,我不该私自跟芳儿约会,可是,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她因绝望做傻事。”
秋月走近他,抬头看着他,低声说:“我想你知道跟芳儿的事,全部。”
玉杰看看四处,找了块茅草浓密的地方,轻声跟秋月说:“坐下吧,听我说。”
秋月跟他并排坐在了草地上。玉杰平静的娓娓道来:“芳儿跟我们一条胡同,她比玉莲大一岁,比我小两岁,她很懂事,也令我觉得可怜。她跟他哥哥是双胞胎,她哥哥出生就被全家人宠着,而她就被奶奶跟父亲说她是多余的。她从会走路就让着她哥哥,然后就成了哥哥的保姆,给哥哥喂饭,给哥哥穿衣裳穿鞋,哥哥绊倒了她挨骂,哥哥跟人打架了她挨骂,哥哥感冒生病她挨骂……更可气的是,后来他哥哥到了年纪上学了,却不准她上。她平时喜欢跟玉莲玩,经常在我家,我有一天放学回来,她居然偷看我的语文书,我问她认识上面的字吗,她说出了好几个,说她看哥哥念书时学的。我平时就可怜她,也恨她家人的重男轻女。当场就说教她认字,她欣喜若狂。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她干完家务都跑到我家来找我学认字。那时候,玉珠已经上学了,玉莲也快上学了,我就连同她三个一起教,一教就是好几年,她这个从没进过学校的人也学了不少知识。后来,我去镇上上初中住了校,才中断了我们每天晚上约定。以后我又去县里上高中,又去省城上大学,就很少见她了,但有一天,我在学校收到一封信,竟然是她写给我的。看着我亲手教的学生会写信给我了,而且字写得娟秀,词句也很通顺,我很有成就感,就马上给她回了信,鼓励她继续学习,还在放假的时候买了一本词典送给她。”
他愧疚的低下头说:“我并不知道,她那时候已经爱上我了,都怪我……”秋月醋意大发:“一男一女鸿雁传书的,不传出事才怪。哼,咱俩也离百十里呢,你咋不给我写信呢?你要是那时候天天给我写信,我也不会跟那个人渣好……”好嘛,把自己犯的错误也推到他身上了。玉杰眉头一皱,满眼委屈的说:“那还不是因为咱们都上学,不想我们分心嘛。后来我上了大学,你退学在家,我给你写过信,你都没回我。”
那时候秋月的心早被那个丁建国给勾引住了,哪还会搭理千里之外的他。但她不服软:“那你就跟别的姑娘书信来往?你不觉得不合适吗。”
玉杰小心解释:“我们的信写的干净的很,没有一丝暧昧。我心里还想着我们通信权当锻炼她文字功底了呢,而且她还在信里跟我说家里的情况,我也跟她说学校的情况,我们的信跟婴儿般纯洁,我可以拿给你看看。”
秋月心里松了一口气,故意拿出妻子的傲气,说:“我才不屑于看呢,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怎么处理眼下的事。”
玉杰叹口气,倔强的说:“我必须阻止芳嫁给那个混混,不然她这辈子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