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玉杰跟母亲说他领媳妇去赶集,曹氏欣然同意,还嘱咐他到了集上给媳妇买点好吃的,她看上啥就买啥。到了镇上,秋月直奔布料区,玉杰问她:“你不是看门面吗?”
秋月说:“先给你扯一身料子,做衣裳。”
“不不不,我一个大男人家有身替换的就行了,不要不要。”
玉杰干脆的拒绝。秋月半真半假的说:“你媳妇跟妹妹准备开裁缝店,不给你做身新衣裳还行呀。再说了,你穿上也算是给我们打广告了嘛,走,不花你的钱,我送给你。”
说着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前走。玉杰又不好意思过多挣扎,惹得街上人看,只好跟着她往布行走。这个年代的布料跟花色虽然都单调,但是质量都特别好。她选了一块做上衣的姜黄色棉布料子,又选了一块做裤子的灰色涤纶布料子。玉杰夏天一贯是白衬衫黑裤子,没有试过别的颜色,尤其这在他看起来很夸张的姜黄色做上衣很别扭,他小声在媳妇耳根嘀咕:“这颜色太艳了吧……”“不艳,我说了算。”
她霸道的说。玉杰只好闭嘴。扯好了布料,他又被领到了国营商店。“哎,我有鞋。”
他本能的往后缩脚。他脚上那双皮革凉鞋都裂缝了,早该换了。秋月不理他,硬是让售货员拿了一双纯皮凉鞋过来让他试。他不肯试,秋月就弯腰脱他的鞋要给他试,他怕被人笑话,不得以自己脱了鞋试穿。料子扯了,鞋买了,玉杰一脸不情愿的跟在媳妇后面往回走。秋月戏谑:“怎么看着你被打劫了似的,我给你买衣裳还得给你点头作揖赔不是对吧。”
玉杰苦着脸说:“不是,秋月,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干嘛把钱花到没用的地方呀?”
秋月把脸一板:“没用?你可是堂堂吃公家粮的人呀,又是人人尊敬的人民教师,穿的破破旧旧的还行啊?再说了,以后你的穿着就是我的脸,你穿的支支棱棱的我才有面子。”
玉杰苦笑,心里说:女人果然都一个样,虚荣爱面子。但是,此刻他敢怒不敢言,他发现,他这个媳妇可不是外表看起来那般柔柔弱弱的,脾气不小呐,主意还挺大嘞。俩人又在镇上主街道两边仔细查看巡视起来。街道两边的门面不多,除了国营商店就是油坊,馒头坊之类的,裁缝铺子倒是有一家,他们进去看了,也只是接布料挣手工费。秋月出来惊呼:“生意真特么好啊!”
那裁缝老板接的布料堆满了一间门面,几个人都在忙活着做衣裳。出于同行是仇家的老话,秋月决定把自己的店要开得离这家远一些,就跟王玉杰去街道另一头去找店面了。两人在镇上巡查、比较了几天,终于看定了一家门面,这家门面是很宽敞,还有后院,后院有两间简陋的土坯房,可以做仓库。价钱也合适,只待回去跟玉莲洽谈合作事宜了,没问题就交租金择日开业。秋月小声跟玉杰商议:“玉莲一直把我当敌人,这些天对我更是不共戴天,谈合作的事还得你出面邀约,然后你在跟前镇镇场子,不然玉莲根本不会听我说话,都不给我机会开口。”
玉杰挑挑眉毛:“你开始说的好像很有把握似的,原来关键时刻还是把我推到风口上呀。”
秋月耸耸肩:“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玉杰瞥了她一眼,伸手去拍她的头,手停在半空中又收回了,不好意思的两眼转向别处。俩人这两天只顾着盘算生意的事,忽略了玉莲的情形。而王玉杰这两天被妻子拉着每天去镇上,俩人还形影不离的,进门还叽叽咕咕腻腻歪歪。在玉莲眼里,哥是完全把芳儿抛在脑后了,魂都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给勾走了。她如今已经不仅仅是恨孟秋月了,也对哥恨的咬牙切齿。漆黑的院子里,玉莲看着他们的窗口满眼怒气,咬牙说:“孟秋月,这个家里决容不下我们俩,我就不信我赶不走你一个外人。”
而屋里,小两口又在叽咕白天的事,秋月跟玉杰说:“你去把玉莲喊到咱们屋来,你来提起这件事,后面我说。”
玉杰说:“我刚才看见她出去了,等会吧。”
秋月心里一坠说:“肯定是去找芳儿了,不知道芳儿又出什么鬼主意让她来逼你就犯。”
玉杰的脸阴了:“你不了解芳儿,别乱说她。”
秋月心里一酸,但她聪明的转变话头:“我是不了解她,对不起,再不胡说了。”
玉莲确实去找芳儿了,因为她听说,今天乔海峰来了,明天要带她去县里登记。登了记这婚事就定了,玉莲必须阻止芳儿,绝不能让她明天跟乔海峰去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