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做之前边既有预想过姜云满的反应,但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姜云满一通输出直接给边既整愣了,如果他们是游戏里能看到对方状态的玩家,姜云满此刻头顶一定会显示三个字。 已黑化。 边既的手被姜云满高举着,人又躺着,这个姿势别提多怪。他试着把手先抽出来,不料,刚发力就被姜云满瞪了一下:“动什么动?你不服啊?我哪个字没说对吗?”“……” 惹不起惹不起。 边既立马一动不动乖顺道:“没,我服,你对。”
姜云满脸色稍缓:“你知道就好。”
边既配合问道:““报告长官,我申请坐起来说话,躺着对你太不尊重了。”
姜云满听出他的玩笑意味,再次瞪住他:“你还跟我嬉皮笑脸的!”
“错了,我不笑了,我严肃。”
边既趁机用另外一只手撑住床坐起来,与他平视,轻声道:“你也先冷静一点。”
“我不知道要怎么冷静,你嫌弃我可以跟我直说,拐弯抹角的太侮辱人了。”
姜云满一把扯下那只碍眼的防烫手套,往被子上一扔:“还戴防烫手套,这是我中午做烤鱼用过的那只吧,亏得你大晚上去橱柜里翻出来戴上!”
边既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让姜云满消气了,无从下手干着急,挑最好解释的先解释:“手套我用消毒湿巾擦了三遍,是干净的,不脏,没烤鱼味了。”
结果姜云满看起来更生气了,直接输出变成阴阳攻击。 “对啊,手套能有多脏,脏的是我。”
“我改主意了边既,我不雇你陪我睡觉了,是我强人所难,你回你的卧室睡吧。”
说完,姜云满掀开被子,光脚下地,把之前甩在沙发上的邦尼兔捡回来,抱着,再钻回被窝,被子高高盖过半个后脑勺,人蜷成小小的一团,背朝边既。 “我睡了,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谢谢。”
姜云满本就不是什么高冷性格,平时一贯软软乎乎好脾气,眼下就算在气头上,强迫自己说一些冷冰冰硬邦邦的话,摆出不理人的姿态,实际上也没什么气势,反倒像小朋友闹脾气,让人无奈又觉得可爱,还想多逗他两下。 但只能想一想,边既知道姜云满是真的生了气,这不是含糊说两句玩笑话就能翻篇的事情。 边既把防烫手套捡起来放到床头柜,再回过头跟姜云满说话:“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你是该生我气。”
姜云满在被窝里发出一声闷哼,算是回答。 边既由他这样,没有勉强他转过身来跟自己面对面说话。 “但我没有嫌弃你,陪你睡觉对我来说也不是强人所难。”
回应他的还是一声闷哼,但过了几秒,边既还听到点别的。 “你撒谎。”
“你明明很嫌弃我,我下午就发现了。”
被子拉太高挡住了鼻子,呼吸受阻,姜云满仗着背对边既,他瞧不到自己正面,悄咪咪地把挡脸的被子拉到了下巴。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舒服得他眯眼哼唧了两声。 哼唧完才想起他还在跟边既吵架呢,怎么发出这么不严肃的声音,于是咳了两声挽尊,又因为心虚而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这一系列动静传到边既耳朵里,顿时让他愧疚万分。 他真的伤害到姜云满了。 姜云满已经难过得在偷偷哭鼻子了! 边既心脏隐隐揪着疼,心想自己可真该死啊。 他把下午发生过的事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与姜云满口中相对应的部分,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下午我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吗?”
这一问多多少少勾起点姜云满的伤心事,他找回状态,委屈巴巴地告状:“下午你去厨房拿冰水,最后一瓶我喝了还剩半瓶,说给你喝,你嫌弃是我喝过的。”
原来是这事儿。 虽不是姜云满说的嫌弃,但真实缘由也够难以启齿的,边既没底气地否认:“我不是嫌弃你。”
姜云满反驳:“怎么不是?我都说你可以倒在杯子里面喝了,你也不喝,还直接走了!”
“然后你就一直没跟我说过话,晚上吃饭我问你吃什么,你也不理我,叫我别管你,你好凶。”
“你这种行为就是……就是……冷暴力!!对,你冷暴力我,还没有理由!冷暴力也是暴力,我们要是情侣,你这都算家暴了,家暴的都是渣男,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本来情绪都所剩无几,这一说,越说越上头,到最后姜云满真的委屈上了。 “都怪你冷暴力我,晚饭我做多了都不敢叫你来吃,但我也不能浪费粮食啊,我一个人硬是给吃完了,给我撑的,现在肚子都还是鼓的,明天早饭都不用吃了。”
“你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睡个觉还戴防烫手套,还说不是嫌弃我,你骗鬼呢。”
听到”肚子都还是鼓的”那里,边既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等姜云满数落完他的“罪状”,他轻笑道:“嗯,表扬你,生我气都没有浪费粮食。”
完全是哄小朋友的口吻! “你——” “你”了好一会儿也没“你”出什么名堂来,姜云满泄了气,咬牙骂:“你烦死了边既,我再也不要理你。”
“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边既收敛笑意,可不敢再笑了。 姜云满这个傻子乖得连骂人都不会,回头真给气出个好歹来,他可就万罪难赎了。 边既重新躺下,在姜云满数落他“怎么还躺下来了,你赶紧出去”之前,抢先开口:“你说的我都认,对不起,但只有一点我要跟你解释,我真的没有嫌弃你。”
姜云满被他认真的语气打动,沉默片刻,冷静不少,转而问他:“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边既犹豫道:“我怕你听了原因会觉得不舒服。”
“你都没说就知道我会不舒服了?”
边既欲言又止,没说话。 姜云满感觉他可能真的有什么苦衷,自己语气太冲,让他更不敢说了,于是,换上寻常说话的口吻,补充道:“你先说,我又不讨厌你,你能让我不舒服什么。”
全盘托出是不能的,那样就不是让姜云满不舒服的程度了,估计是恶心。 边既又不想再说瞎话骗他,左右斟酌,只能把锅甩到根源上。 “你知道的,我是gay。”
他艰难开口。
姜云满一头雾水:“所以?”“类似男女有别吧,你是直男,我觉得非必要,我们还是不要有什么亲密接触比较好。”
姜云满尝试理解,顿了几秒,翻身与他确认:“所以下午你不喝我的水、晚上睡觉又戴手套?”
边既“嗯”了一声,目光有些许闪躲:“下午不理你是因为试床垫的时候,嗯……你离我有点近,事后就……额,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是我的问题,跟你没关系,所以我想说忙工作让自己静一静,先不跟你说话,没想到这对你造成了伤害,对不起。”
姜云满大为震撼,感叹:“原来你们gay还会这样啊。”
甩锅归甩锅,边既还是不想给姜云满造成地图炮的印象:“没有,只有我这样,不是普遍现象。”
姜云满心生怜爱:“那你做gay也蛮不容易的,跟男人相处都要避嫌。”
边既:“……还好,主要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跟男人产生亲密接触。”
姜云满一想,深以为然:“确实,毕竟你看起来好高冷,连对象都没有。”
“……” 忽然,姜云满话锋一转:“不对啊,那你为什么还答应陪我睡觉?!”
边既用“这还用问?”
的眼神看着他,答得理所当然:“我想让你睡个好觉啊。”
biu的一下。 姜云满被名为真诚的必杀技命中。 他立刻心变软软,一脸感动道:“你怎么这么好啊,刚刚我不明情况就对你凶,对不起哦。”
边既被姜云满看得脸红耳热,偏过头,低声道:“没关系,你不生我气了就好。”
“不生气了,我怎么还会生你的气呢,你为了让我睡个好觉都这么勉强自己了。”
姜云满望向床头柜的防烫手套,体贴地边既说:“如果你很需要就戴上吧,我不会发火了。”
戴手套本就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经这么一闹,边既也觉得自己戴手套避免跟姜云满身体接触有够傻逼的,都他妈睡一张床了,不碰这也碰那,真要较真,他应该用保鲜膜把自己包成木乃伊。 算了。 心静自然凉,实在不行明天找本佛经来背。 “不戴了,戴着也不舒服,闷热。”
边既拿过手机设好闹钟,看了眼时间,放回手机,对姜云满说:“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
“等一下。”
姜云满翻身下床,光脚跑进衣帽间,过了半分钟又跑出来,钻回被窝。 “你戴这个试试。”
他邀功似的把一个东西塞到边既手里。 边既拿到眼前一看,一副冰袖。 “你不是嫌手套闷热嘛,这样,你把这个戴上,我抱着你的胳膊睡,就不用牵你的手了。”
姜云满下巴微抬,一副“我聪明吧还不快点表扬我”的表情。 边既一言难尽地放下了那副冰袖,把手伸到姜云满那边:“不用了,你牵吧,关灯睡觉。”
姜云满追问:“怎么了?我这个主意不好吗?”
边既皮笑肉不笑地说:“挺好的,好得就像你老婆跟你说,老公我冷,你扭头给了她一条黑丝袜让她穿,还说老婆你快穿上,穿上就不冷了一样。”
“……” 姜云满默默躺下,关上了台灯。 房间陷入黑暗,姜云满像昨晚一样牵住边既的手。 就在边既开始默背圆周率准备入睡的时候,耳边悠悠传来一声扭扭捏捏的嘀咕:“边既,冰袖不是黑丝袜。”
“……我知道你刚才是在打比方,我就是确认一下,只是确认啊!就是,就……你应该没有拿我当老公的想法吧?”
最后半句让一个猛1在这个本就难以入睡的夜晚,彻底破了大防。 “他妈的老子没有!”
“我代我自己也不会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