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东海,一座岛屿之上。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静静盘膝而坐,脸上似乎还带着一股万年不变的慈祥笑意。 他正在垂钓。 而他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小姑娘,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 老者听完之后,这才眉头紧皱,缓缓开口道:“他要压制世间武者么?这可不太妙,中原武林还需要新生的力量,去对抗千秋大劫,又岂能进行压制。我以前之所以一直没有动天门和搜神宫,就是存着借他们之手,来磨砺世间武者,对抗千秋大劫的念头。”
“只可惜,那天下盟主的实力太强,动作也太快了,甚至就连帝释天都死在他手上,现在又推翻了武林皇朝。”
说到最后,老者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爷爷,那你打算怎么做?”
小姑娘看着他问道。 “不能再任由他肆意妄为了。”
慈祥老者神情坚定,仿佛下了某种决定一般,沉声书道:“世间武道需要百花齐放,而不是被强权遏制。”
“那您要出手吗?”
那名小姑娘又道。 “我已经快有千年没有出过手了。”
慈祥老者目光看向远方,叹息道:“只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力气阻止那位张总统吧……” 伴随着老者这句话出口,他脚下的岛屿忽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狂浪席卷之下,一只巨大的海龟,从海底探出了头颅。 那头颅之大,足以比拟一座小山。 老者脚下的岛屿,赫然是一只巨大的海龟! 接着,海龟张开巨口,吞吐波浪,滑动巨大的长足,缓缓离开东海。 …… 是时深夜。 就在张唯传下命令,准备起粮草、兵刃、箭矢等战略物资,并让大量战船在港口集结,即将不日出发东瀛之时,一名不速之客,却是突然闯入了他的总统府中。 正在参悟无求易诀的张唯蓦地心念一动,睁开了眼睛。 随后,他便见到一个满脸疾苦的矮胖老者,骤然出现在了他的房间之中。 对方胡髯皆已如雪般白亮,从外观上来看,根本瞧不出这个老者有多少年纪。 事实上,除了他自己,还真没有人能说清他到底活了多少年。 他就像这风,也像这云,既好似凭空而生,又好似一直就在这里,万法自然,无化无形,固无所不在,无处不在。 见到这名老者的出现,张唯虽然有些意外,但却是神情如常,平静一笑道:“前辈远道而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好让晚辈有个待客的准备。”
他自然知道眼前这名老者的身份。 只是张唯没有想到,这位传说之中,十二惊惶里面最为神秘的存在,居然会在半夜深更,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总统府内。 何谓十二惊惶? 话说在将近百年前的江湖上,有一个对江湖人江湖事无所不晓的人,令武林人士又敬又恨,更赢得一个古怪称号――百晓狂生。 此人轻狂放纵,脾性时喜时怒,江湖人本应敬而远之。 惟其见识之广博,却确实冠绝神州,非但精通古往今来的诗词歌赋,天文地理、五行术数、奇门遁甲亦无一不精,甚至武林各大小门派的武学及渊源,对其而言亦了如指掌。 任何有关江湖的提问,他皆能想也不想,便能如数家珍。 这样一个博学多才的人中至杰,又如何会自满于单单一个“百晓狂生”的虚衔。 因此,他便学起了司马迁,打算成为一名江湖中的史学家,要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故终其一生,一直在编撰一卷武林历史。 一来此乃其时从无人尝过之事,可说前无古人。 二来,亦能为其时的武林典故,作一见证。 而在这卷武林历史之中,百晓狂生不但忠实无误地记下了当时,以及以前武林发生的事情。 字里行间,更首度提及“十二惊惶”这四个令人莫名其妙的字。 何谓“惊惶”? 意指但凡这十二样人或是物出现,便会令人闻风丧胆,惊慌色变。 第一惊惶,便是隐伏在凌云窟中的火麒麟。 而余下十个惊惶,依次为北饮聂家的雪饮神刀、南麟断家的火麟剑、无双城镇城之宝无双神剑、拜剑山庄所铸的绝世好剑、两柄由剑道始创人“大剑师”穷尽毕生心力铸成的英雄剑、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林和武当、塞外毒影邪门,以及令天地变色,一旦涉足必定入魔的正邪道。 至于最后的这第十二惊惶,则是一个神秘莫测的不世奇人! 此人当真是神秘莫测,他真正名字,纵然是无所不晓的百晓狂生,亦不知晓。 更奇的是,此人最先于江湖中出现,已是千年之前,一个人能活数千年,其功力之深厚,可想而知。 不过百晓狂生不知“他”的真实姓名,张唯却知道。 这位身负龙龟之血,甚至比帝释天活得更久的最后惊惶,也就是眼前这名貌不惊人的矮胖老者。 他的名字叫做,笑三笑。 “老朽不请自来,还望张总统莫要见怪。”
笑三笑道。 “来者皆是客,晚辈又岂有见怪之理?更何况,在下也早就想与前辈一晤了。”
张唯先是轻笑一声,然后才问道:“就是不知前辈深夜来访,有何见教?”
“老朽又岂敢赐教于总统。”
笑三笑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地道:“老朽此来,乃是有一不情之请,还请总统收回成命,不要压制世间武者。因为在不久的未来,神州将会有一场千秋大劫降临,需要武林的力量,去化解这场不世劫难。”
张唯眼神一凝:“前辈既然知世间有劫,何不亲自出手破局?”
“非是老朽不愿,只是天命……不可违。”
笑三笑目光幽幽,抬头望起了天空之中,轻叹了一声:“世间一切,皆有其定数,万物便如棋子,而棋局早已摆好……即便是老朽,亦无能为力。”
“若是天命不可违,那前辈何以阻我?”
张唯忍不住眉头一皱。 笑三笑从天空中收回目光,脸上露出苦笑:“总统是在怪老朽,没有用自己的力量去拯救众生吗?”
他满脸愁容,沉默了片刻,才又缓缓说道:“人力有穷时,天命注定……千秋大劫一定会降临,纵使你我修为通天,也难以逆改天命!”
“呵……”闻言,张唯忍不住嗤笑一声:“前辈心存守护神州之志,却又尽信天数,不思出手阻止。殊不知,神州所谓的千秋大劫,皆是因你而起?”
他语气蓦地转冷:“你养子不教,以致他们仇视于你,你既守护神州,他们便要毁灭神州。而你,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漠视一切,不管不问。原来传说的笑三笑也不过如此,试问你与玩弄众生的帝释天,又有什么区别?”
笑三笑虽然从不为恶,但他明明有着改变众生悲苦命运的力量却不去做,只是独善其身,在张唯看来,和帝释天之流只是半斤八两罢了。 被张唯这个“黄口小儿”出言指责,笑三笑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开口。 “自轩辕黄帝定鼎神州以来,中原武林虽然得天独厚,数千年来英才不断,但也因为杀戮过重的缘故,致使神州大地一直劫难重重。老朽非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改变天意的代价太大,有时候为了一些目标,牺牲也是在所难免……不过只要世间预言的过去未来没有发生改变,老朽自信数千年来所做的布局,当能化解千秋大劫。”
顿了顿,他接着道:“至于总统的所作所为,老朽亦知你同样是在为了破局而努力。但千秋大劫乃是天定,总统并非天命之中预言的应劫之人,这场神州之危,注定非你能解。况且总统你……似乎也非是这个世间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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