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糊涂啊,这皇宫里,能得白麝香的有几人?能日日掺杂进你的饮食不被人发觉的高明手段,又有几个人做得到?”
李婉儿微微挑眉。“是皇上……是太后!”
赵星儿心火大动,吐出一口黑血,眼中最后一丝亮光也跟着散去。李嬷嬷与桃红冲到床榻边,苦苦哀求她不要动气。“无妨……我无妨……”赵星儿眼中无神,安慰着身旁的两人,随后唤桃红拿来了笔墨。她心中预感自己时日无多,身边这两个对她忠心耿耿的人,她必须安置好,此外,再无所求。一封绝命书写毕,赵星儿无力的向后倒去,再也没了呼吸。殿外,李婉儿得意一笑,甩袖离去。半个时辰后,消息传遍京城。屋内哭声连成一片,新帝下朝踉跄着赶来,看着床上已经没了声气的人,迟迟不敢相信。“皇后,她,她可有留下遗言……”桃红捧着染血的绝笔书,膝行到萧定安跟前。“求陛下给我家主子做主!”
雪白的宣纸,点点鲜红如寒梅傲雪刺痛萧定安的眼睛,他抖着手打开信纸,她的字张扬一如往日。“此生相负,来生勿见。惟愿三哥哥妥善安置我宫中奴婢,以全情义。”
来生勿见……她竟恨他至此!他不过是纳了个妾室,并无三宫六院,他不过是同她赌了几天的气,她,她怎么就走了……萧定安承受不住一般后退两步。他以为他们的日子还长,却不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那是他曾视若珍宝的小表妹,他们怎会走到这步!“皇上!”
众人惊呼中,萧定安因悲伤过度昏了过去。翌日,萧皇后尸体不翼而飞,皇帝大恸,久寻不得,只能立了衣冠冢。丧礼毕,陆御史辞官归乡半月后,北境边城多了一个小小的坟包,坟包旁有一个守坟人,从少年慕艾到垂垂老矣守了一辈子。赵星儿如愿以偿,魂魄归于北境。……草长莺飞,窗边时不时落下几只鸟雀鸣啾。赵星儿睁开眼,看着身前熟悉的景物与镜中不过十五六岁的自己,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是重生了?她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前世她长卧病榻,许久不曾见过这么好的春景。“哎呦,我的小主子,您怎么赤着足就跑出来了!着凉又要肚子疼!”
李嬷嬷念叨着把绣鞋放到她脚边。“晚上宮宴,小主子可想好要穿什么了?”
李嬷嬷慈爱地看着赵星儿,她家小郡主模样好,穿什么都好看。宮宴……景和十年,三哥哥已经被立为太子,李婉儿还是备受欺凌的庶女,至于她的身子……贤妃待她如亲女,平日没少送来吃食,不知现在的她吃进了多少白麝香。“唤太医过来,我身子不舒服。”
李嬷嬷慌忙探了探她的头,松了口气,了然道:“小主子又想太子来看您了?”
“不,不要声张,让太医悄悄过来,我有事要问。”
赵星儿神情正色,想起前世的自己不由觉得好笑,太子辅政,稍微冷落她,她便要唤太医装病,非得闹得他来探病不可。前世遭遇的种种苛责太子并不知情,他不是坏人,只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她。皇帝舅舅说过,她喜欢哪个皇子便让哪个做太子,萧定安无疑是几个皇子中最成器的一个。可如今,她却不想再嫁他了。“小主子,太医来了。”
“好,嬷嬷先出去吧。”
赵星儿打量着白发苍苍的妇科圣手,前世她能有孕便是请这位已经退隐的老御医调理。“郡主请伸手。”
老先生摸上脉门,眉头微蹙,沉吟半晌:“郡主体寒,似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