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氏往她怀里推了一个白色药瓶,李婉儿紧紧攥在手心里。门外此时响了起来,李婉儿手一抖,忙将药瓶藏好,临前听见李二氏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这事可不能让你爹知道。他这个老顽灵,什么不懂。若是错过这次,李家便真要没落下去。”
李老翰林推门而入,瞥见两人,他忽然叹口气,“宫中流言想来你们娘俩已经知道了,我见过陆云几次,他是个有主意的。婉儿你接下来老实本分,安心待家便是,”说到这,他忽然话峰一转,“那些不该肖想的趁早打消心思,好好过日子。”
李婉儿心中不屑,低着头小声应了声,藏在衣袖的手却悄悄攥紧。一连几日,皇帝一直不松口,赵星儿心里不免有些焦躁,她再从宫殿出来后,一直拧着眉,冷着一张脸。“星儿。”
赵星儿顺着声源望过去,看见萧定安的脸。往日见这男人,她还会装装样子,只是这些天她心情不好,看见他更加糟心,敷衍喊了句三哥哥绕过他要走。萧定安没来由一股怒火,他挡在面前,用质问的口吻道,“我听父皇说了,亲事已经定下,你又为何执迷不悟!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父皇不会因你一个人的想法改变想法,你最好趁早断了这个念想!”
“李婉儿不能嫁给他。”
赵星儿对上他的眼睛,面容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李婉儿不能嫁给他,你想谁嫁给他!星儿,你才与他相识多久。”
“够了,三哥哥。我不想听这些。”
赵星儿不耐烦的打断他。说来也讽刺,她与萧定安自小青梅竹马竟比不上一个外人。前世他有多讽刺这份情分,现在赵星儿看他就有多恶心。她已经竭力隐忍那份仇恨,偏偏这男人屡次找上门来。往日她总追在他后面,现在萧定安望着她眼中的不耐,心里忽然窒息般的刺痛。缓过神来时,小丫头毫不回头转身离开了。直到这时萧定安才明白那日她被追杀,口口声声说的那句陆云是她的心上人,这句话竟是真的。回到自己的寝宫,萧定安又给自己灌了许多酒,辛辣刺激着味蕾,连心上都在泛着苦水,他又想起儿时赵星儿吵着闹着要那颗最大的柿子。赵星儿小时候生性—爱动,才半大的人,晃头晃脑转眼就钻到树上去了。她一口一个三哥哥,脚上没踩到落脚点,扑通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下一秒颤抖扑倒他怀里,一言不发就哭了起来。等皇帝发现时,还以为是萧定安欺负了她,扬言要好好教训他。赵星儿才猛然醒悟过来,挡在他面前,脸颊涨红,拽着皇帝的衣袖,磕磕绊绊挤出了一句,“舅…舅,不是三哥哥。”
往事,再也回不去了。萧定安抬眸,恍惚中看见一个纤弱的身影走过来,望着那人的脸,他情不自禁喊出了那个名字,“星儿……”离得太远,李婉儿没听清。她原是进宫给与李府交好的皇妃请安,只是离开时想念萧定安想的紧,便来瞧一瞧,没想到,他真的在寝宫。她走近了一些,又连忙道,“三殿下怎地一个人喝酒?”
更近了,丝丝缕缕的酒味窜入鼻尖,她愣了下,望着萧定安,试探开口,“三殿下?”
上回酒楼的记忆不由分说涌入脑海中,她突然面热了起来。男人忽然伸出手臂,用力一扯,李婉儿惊呼了一声,跌跌撞撞撞入他宽厚的胸膛。李婉儿迟迟反应过来,憋红了脸,羞涩低下头,欲拒还迎的推了推男人。“三殿下这是做什么?”
萧定安头靠在她的肩膀,自言自语的喃喃,“星儿,本王早就与你说过了,那陆云没什么好的,父皇也下了口谕,你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李婉儿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听到陆云这个名字,她眼眸闪过一丝嫌弃,后知后觉品味这句话的意思,不可思议的看了萧定安一眼。他说的莫不是赵星儿?赵星儿与陆云有何关系?一连窜的疑问摆在她面前,还没等她想明白,萧定安强势贴上她的唇,毫无章法的啃咬,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在她身上。他太过热情,李婉儿有一时慌神,脑海想起李二氏那句话,她心定下来,费力将男人推开。本以为还要想其他法子给萧定安下药,现如今是最好的机会。即使醉酒,李婉儿仍不放心,将人扶进屋子里,悄悄在茶壶抖落药粉,再举着茶水到萧定安面前,哄骗他喝下去。萧定安全程都在喊赵星儿的名字,李婉儿脸色铁青,咬牙忍了下来。等她拿到想要拿到的东西,她便光明正大将赵星儿踩在脚底下。药物开始发作,萧定安只觉浑身燥热,他粗喘着气,狠狠将李婉儿压在身下,迫不及待亲了上去。帐帘抖落,木床摇曳,一室旖旎。——“说起定儿,前几日让他查的事可有进展了?”
皇上脸上喜怒不辨,贤妃却知道他耐心不多了。关乎赵星儿的事,他一向很上心。想到这,贤妃心中涌起几分怒火,对他怨念颇深。萧定安可是他的亲儿子,倒对一个隔了血脉的郡主如此上心。她动了动唇,刚要开口,皇上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寝宫,不耐摆手,“过去看看。”
随后,一行人便冲萧定安的寝殿去。寝殿空无一人,皇上抿着唇,不怒自威,让丫鬟去将人叫醒。忽然隔壁传来一声尖叫,丫鬟白着脸,慌张又跑了出来。贤妃怒道,“放肆!宫里叫你的规矩呢!皇上还在这……”皇帝抬手打断她,目光落在丫鬟身上。丫鬟低着头,颤巍巍开口,“禀皇上,三皇子床上还……有个女人!”
众人气氛安静了一瞬,贤妃瞪了丫鬟一眼,“看见便看见了,让定儿马上收拾出来,皇上还在等着。”
萧定安这年纪,身边有个通房也不足为奇,只是今日恰好被皇上撞见此事,实在有些尴尬。丫鬟又颤抖着身子,结巴道,“那女人好像是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