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接到贤妃的邀请那一刻,仍有些惊诧,想了许多,又归功于赵星儿身上。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贤妃无缘无故让她过去。想到这,林舒心中一紧,也不能不去,她硬着头皮进宫。贤妃见到她后,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一些。林舒却深知,她并非如表面上表现得如此良善。贤妃找上她也十分简单,只因她与赵星儿走得最近。若能够将她拉拢成自己的人,再好不过。见她愣愣,站着不动,贤妃笑盈盈,极有耐心,“几日不见,本宫瞧着怎么消瘦了一些。”
林舒未应对过这种场面,尴尬笑了一声,僵硬挤出了一句,“娘娘兴许是看错了。”
“本宫听闻你跟星儿很要好?”
贤妃意味深长道,“本宫看着这孩子长大,星儿这样的性子,本宫倒很少见到她与人亲近。”
这一下子就点明了两人的关系。林舒没想到她这么直白,她顿了顿,想了许久,这才道,“娘娘,叫臣女来是为了何事?”
若非有事,她可不会被这般突然叫进宫里。贤妃唇角扯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丫鬟举着茶杯走来,一下子将两人面前的杯子斟得满当当的。她轻轻抿了一口,“这是外邦进贡的好茶,不妨试一试?”
林舒搞不清她要做什么,她也不喜赏茶,可既然贤妃开口,她一口便闷了下去,味蕾余下淡淡的苦涩。“本宫一致将星儿当作女儿看待,只是她却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你平日里在她身边,本宫也安心。”
“你可愿意替本宫看着星儿,若她有何事也好告诉本宫一声。”
这话说得很是委婉,表面上毫无问题。可林舒并非傻子,如何听不出这是在拉拢她?要她成为贤妃的人,日后帮她办事,自然不愿意。她隐约知道一些,赵星儿与贤妃看上去并无其他,但私底下却明争暗斗。林舒装作惶恐的模样站起身,“贤妃娘娘高看我了,郡主的事我从不敢干涉。若她知道定然不会放过我。娘娘还是另找他人吧。”
贤妃听到这句话,脸色即刻黑了黑。“这些小事都办不到?还是不想办?”
眼下这丫头是最好的棋子,她并不想就这么让人走。林舒低着头,一幅恭敬模样,不敢言。许久,贤妃冷哼了一声,装也懒得装了,甩袖让宫女送客。郡主府里。皇上得了一批外邦进贡,将一些送到了郡主府上来。热茶端上来,赵星儿抿了一口,淡淡的,涩味带着甘甜,唇齿留香。她的思绪不由飘向了城东。自得了萧黔那批种子之后,便大批将其运送到城东,数量之多,为补日后之需,大批农民耕耘,播种。只是这期间也曾发生过一件怪事。种下的种子没过几日,成片成片都死了,好在农人有些经验,便平日里仔细着。“郡主有所不知,这稻草脆弱得很,若一个条件对不上,便很难长成。若能找到根源,从根源上解决便可。”
这一找便找了半个月。直到桃红端着茶走来,赵星儿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随口问了一句,“让你们煮的解暑茶可好了?”
桃红点了点头。“派几个小厮过去城东,将解暑茶一一分发下去,让他们都歇息一会。”
小丫鬟感叹了一声,“小姐可真是体恤他们。自打小姐理事之后,时不时送东西过去。歇息时间也比常人要长。”
甚至从不强制农人,摒弃着自愿原则,时间延长,便会有双倍工钱拿着。为了养家糊口,他们自然心甘情愿留下来。众人纷纷说,郡主是大恩人。赵星儿笑道,“我自然可以让他们不分昼夜将种子种完,可长期以往,他们心中有怨,只会垮下来。但换句话说,若是她为人想着点,那农人定然也上赶着勤快些。”
桃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觉自家这主子似乎更聪慧了。……农田里,农民们大汗淋漓,便见不远处有一批人从马车上下来,还提着桶大声吆喝,“大家伙来歇歇,喝口水!”
农民们脸上一喜,问过其中一些丫鬟才知是郡主府来人了。一下子,人群涌动了起来。“是郡主,郡主体恤咱们了。”
人群中有人高呼了一声,紧接着又有更多人跟着附和了起来。小厮提着大桶茶水,丫鬟们指挥着农民井然有序排队,没过一会儿,几个人手上便端着一碗水,还有人好不容易歇息一次,瘫软在地上动也懒得动。见分发差不多,小厮和丫鬟们收起碗,正要离去。忽然有人砰一声,轰然倒地,口吐白沫,身体抽搐。农民们纷纷面露惊恐,围了过去,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发生了相似症状。等再探鼻息时,人已经没气了。现场乱作一团,有人大喊出声,“是茶水,郡主送来的茶水。茶水有毒。”
听到这句话,他们才反应过来,突然倒下的人无一例外,均喝了解暑茶。不一会儿,他们扯着嗓子大喊,“郡主想要害我们的命,这解暑茶下了毒!”
大家听到这句话,纷纷愤慨不已。亏他们一口一个恩人,未曾想那人竟然他们的命。农民们一把扔了农具,恶狠狠道,“今日必须给咱们一个说话。郡主呢!郡主为何要害我们!”
“大家安静一些,别听信他言。”
小厮扯着吼,但很快被淹没在人群中。枫叶跑得很急,跨过门槛未曾注意,被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一只手稳稳将他扶住。赵星儿扫了他满头大汗,那股不安又涌上了心头,立刻低声问,“何事如此慌张?”
枫叶脸上一片慌色,气喘吁吁,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磕磕绊绊将话说完,“郡主,不好了……郡主,是城东那处。他们都说喝了郡主送去的解暑茶……人死了。说郡主……毒害他们……”“且前些日子种的粮食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