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怎么愁眉不展的?我没来几日,发生了何事?”
林舒挑了挑眉梢,大步走了进来。赵星儿不知在想什么,没说话。她偏头望向了桃红。桃红附耳在林舒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她脸上露出几分了然。原来是为了陆翰林的事。她眸光不经意间扫过,视线忽然落在桌上一个小物件上。“咦,这是什么?”
林舒好奇拿起,发现是小铃铛鼓,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小孩的玩具。细看之后,上面的流苏与雕纹却过分精细。桃红小声说,“这是今日陆翰林送来的小玩具。这些天陆翰林准时准点,样样都不同。”
林舒意味深长望着小丫头,“哦?陆翰林?”
说着,她视线越过赵星儿望向她身后的小箱子。小箱子堆满了东西,快要溢出来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些便是这几日陆云的“杰作”。“那他还真是有心了。”
赵星儿冷哼了一声,“一些小玩意罢了,还想打发我?”
林舒心中腹诽,若真不在意,一把火烧了不是更干脆?她看出小丫头的口是心非,笑而不语。陆云的事,她听她父亲说过,也难怪赵星儿会如此生气。她低叹了口气,试探开口,“陆翰林就没跟你说什么?”
赵星儿冷呵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他让我相信他,会凯旋而归。”
此事又怎会他说得如此简单!身陷囫囵中,只身一人,他让她怎么相信他!前世此事并未发生,如今发生得毫无预兆,她隐约猜测这一世她主动疏远了萧定安,才会悄然改变了轨迹。他才会如此着急对陆云下手。不安在心中不断翻涌,随着时间越来越强烈。见人低眉不语,林舒理解她为何纠结,踌躇片刻才开口,“事已成舟,还有半个月,陆翰林要随三殿下去边疆了。你确定要将时间耗费在同他置气身上?”
她动了动唇,想要让小丫头相信陆云一回。只是就现在形势来看,不容乐观。她便将这些话都咽进了肚子里。枫叶见倒是忙不迭附和道,“陆翰林这几日想来也知晓郡主恼了,故而每日送些新鲜玩意讨郡主欢心。”
一番话,说的众人心知肚明。近来皇宫越发热闹,听闻三皇子大张旗鼓找了个京城数一数二的戏班子。皇上爱看戏,这是皇宫众人皆知的事。大臣们坐在一起,皇上坐在高位,明显兴致很高。很快戏便开场了,戏子们面若粉黛,偶然风拂过脸上的轻纱,娇媚的面容若隐若隐。琵琶声缓缓响起,戏子掩面低语,唱的是爱恨情仇,歌声跌宕起伏,女子凄厉的嗓音响起,戏曲婉转延绵,直至慢慢停下,现场一片寂静。皇上率先拍手,“好!”
诸位大臣纷纷附和,底下掌声一片。戏子们衣薄如轻纱,妆容妖媚。贤妃冷冷扫了一眼,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奴叩谢皇上。”
戏子们纷纷俯身,异口同声喊。“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诸位大臣倒酒?”
萧定安冷眼扫过他们,戏子们低头应是。陆云全程低眸,心思并不在此,轻轻摇晃着酒瓶,酒液泛起阵阵涟漪。一阵刺鼻的桂花香忽然窜进鼻尖,“公子,欢儿为你倒酒。”
说着,那戏子倾身而来,刚踏出一步,仿佛被什么绊倒一样,眼看着就要摔倒在他身上。陆云皱眉,迅速起身,仍不够快。衣物一脚被她压住,戏子低哼了一声,任其他男人听见,骨头都酥了半边。他却面无表情将剩下半边衣物用力一扯,戏子低呼了一声,直接半边脸贴着地。身边人走来,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陆翰林可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
陆云不语,不动声色躲开了他的触碰。欢儿脸色涨红,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话。好在陆云身旁的男人笑着主动将人扶起,松手时手若有似无划过欢儿白嫩的手背欢儿咬咬唇,低着头一声不吭。顶着众人的视线,欢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欢儿自认自己的美貌能将男人勾得神魂颠倒,萧定安吩咐她接近陆云时,她自信满满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拜倒在她裙下。对待那些为她痴迷的男人,她自是不屑的。尚在后台时,她早已被面前这男人俊逸的脸深深吸引住。只是那一眼,她便知陆云与她以往接触过那些男人不一样。她自信能够拿捏他,没想到就在刚刚,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欢儿眼中含泪,似被吓到,连忙跪下,“欢儿知错,求公子责罚。”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均聚焦在这里,陆云揉了揉眉心,极力压抑着不耐开口,“不必,你先起来吧。”
“陆翰林这是怎么了?可是奴仆做错了事,惹陆翰林不快?”
萧定安缓缓走来,厉声道,“大胆奴仆,还不快向陆翰林赔罪。”
戏子身子发抖,“奴婢再也不敢了。”
“无事,先起来。”
陆云皱眉。萧定安松了松眉,语气和缓了不少,“翰林让你起来,还不快起来好好伺候?”
皇上望了过来,“发生了何事?”
“禀父皇,只是奴仆做错了事,儿臣已妥善处理。”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视线却仍落在陆云身上,似有话要说。陆云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时,萧定安却笑道,“说起来陆翰林如今仍未娶妻,本王便私心让陆翰林一起去边疆,这一去又耽误了陆翰林几年光景,说来倒是惭愧。”
突然,他话锋一转。“依本王看,这奴婢不懂事,不若留下陆翰林身边,让陆翰林好好调教一番?陆翰林觉得如何?”
不如何!赵星儿已观察许久,后知后觉他大费周章,请这些戏子过来是为何。她绷着脸,心中怒火翻涌,安插人便算了,却偏要将一个戏子放在他身边。萧定安还妄想用美色拿捏陆云,她心中唾弃他肮脏手段,即使恼火,却相信陆云并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