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居然还是问自己的。她看了下陆云,紧张不已,“你现在可有感觉不舒服?”
陆云感觉了一下,所有受伤的地方都被包扎的很好,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摇摇头,清了清嗓子,“暂时没了。”
赵星儿心下松了口气,听到这话以后,总算是好受了许多,也勉强勾起唇角,“没事就好。”
陆云身上的各处,大大小小全都是不同的伤口,赵星儿这才发现,一直自律的陆云,身上居然平添了这么多的伤口。要不是给他上药,赵星儿都还没发现。每次看见,赵星儿的鼻头就不由得一酸,默默地擦了擦自己的鼻子,说来说去还是感动。“太医说了,每天都要按时上药,以后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来找我。”
赵星儿看见他脸色苍白,又提不起什么力气的样子,还有些心疼,说完以后,陆云拉着她的手,直勾勾的盯着她,好像在从她的脸上,妄图想要找到什么答案一般。但是赵星儿一直没有开口,他心里也难得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的就像是如擂鼓,不知不觉就变得难受起来。他就是怕这种若有若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的感觉,赵星儿越是不问,他内心就越是难熬。“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陆云说话的时候都感觉有些艰难,这话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仿佛都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意味。他皱起眉头,尽管已经在很努力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了,但是最后的效果却依旧甚微。“没什么想问的,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赵星儿贴心的上前,帮助他去盖好自己的被子,说话没什么起伏。若是陆云不想谈起来的话,那就算了,赵星儿还从来没有这种将其他人的伤疤掀开来看的恶趣味。况且她能从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当中,若有若思的察觉到这个回忆不算是什么好的回忆。既然这样,谈不谈及似乎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你就好好安心养伤吧,这件事情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赵星儿不知道自己以前在他的故事当中,到底充当着怎样的角色,或许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让陆云对自己不同。她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的,为何陆云偏偏对待自己就是如此的不同,守护了自己两辈子,还一直不闻不问的。她虽然知道这里面可能有隐情,但的确是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真正的正视过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层。陆云看见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内心更为心疼,脸色惨白下来,也有几分不忍。“我没打算瞒着你,若是你不问,我也会主动和你说。”
陆云知道自己之前隐瞒了有关于陆英的种种事情,所以才会导致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但是这的确不是他的本意。“原本见到陆英,其实我也是很吃惊的。”
陆英委婉的道来,尽管现在自己的身体依旧虚弱,但还是坚持说清楚。“因为当初小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我还以为陆英早就已经死了,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陆云的头就这么靠在椅子上,神情甚至还有些怅然若失。陆家刚开始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陆英,一个则是陆云,两个孩子一般大,当初更是以双胞胎的形式出生下来。奈何当初的陆家父母本都是为人清明廉洁的文官,本应该欢天喜地的庆祝孩子的诞生,但是噩耗同样与之如影随形。陆母当初在生下两个孩子以后,很快就恶疾缠身,终日郁郁寡欢,日渐消瘦,最后都变成了一把骨头。陆父看见以后,内心心疼不已,抱着自己的结发爱妻,整日里痛哭流涕。不知道陆母到底是怎么了,一见到自己生下的两个孩子,就开始大哭大闹的发疯,缩在陆父怀里,有一次甚至想要直接将自己的孩子掐死在襁褓当中。这对于当初晋升,正准备考取功名的陆父来说,无异于是个沉重的打击,最终他还是找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贤僧,来为自己的夫人祈福。高僧来到家中,看见两个孩子,登时就皱起了眉头,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万分惊恐的拨动自己手里的佛珠,止不住的“阿弥陀佛。”
陆父察觉到不对劲,皱起眉头,同样也是有几分不解的开口问道,“怎么了,高僧,您可是发现了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最近自己的整个家庭都因为这些事情,而被搅乱的天翻地覆,他也受够了这种日子。高僧看见两个孩子,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开口说道,“这孩子一看就是凶神恶煞的穷凶恶极之命,以后怕是有说不尽的艰苦和磨难,你夫人也是因此才变成这样。”
高僧端着架子,但是陆父却深信不疑,看着还在襁褓当中,笑得如此可爱的孩子,默默地睁大嘴巴。“怎么会?”
他不可思议,这是自己的骨肉,却偏偏也是害自己夫人变成这样的原因,他夹在中间,难以割舍。“这两个孩子同时出生,按我说,也实在是看不出来到底是谁才是那个带有不好预兆的孩童。”
高僧在一旁沉着脸,深吸一口气,“倘若你还想让你的夫人好好的,还是今早处理,早点做出抉择才是。”
他说完以后,就匆匆的离开了,走之前还给陆父留下了一张神秘的纸条,陆父不敢打开,只是身子还在轻轻颤抖着,生怕惹到了什么。纸条就只有小小的一片,里面写着什么,都还暂且不清楚,陆父忍耐了片刻,却又听见陆母止不住地哭泣。他听的心里也是越来越难受,不知不觉中也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再三权衡之下,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打开纸条。听到这里,赵星儿的一颗心都忍不住悬起来了,看着眼前明媚的人,一时间失语,“陆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