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情不是和自己说,回来以后,也不和自己说些什么。以前,赵星儿是一个特别有分享欲的人,可是现在,她反而对自己好像变得格外冷漠。他低着脑袋,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赵星儿已经快要准备睡了。她轻轻打了个哈欠,陆云就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赵星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外面,“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不打算休息一下?”
陆云一本正经的,“我觉得我们俩需要好好谈谈。”
赵星儿原本都打算躺下了,听到这句话以后,忽然觉得奇怪,“你要干什么?谈什么?”
陆云看了一眼赵星儿,有些欲言又止,他也知道说这些话有点不太合适,但是她有些不耐烦,末了,他也就不说什么了。“算了,你先休息吧,等到什么时候你有空了,我们再聊。”
赵星儿奇怪的看他一眼,觉得今天陆云神神叨叨的,好几次都欲言又止的,可是她真的累了,也不想多说,干脆直接倒下去睡了。第二天一早,她便早早的起来,昨日被自己平白无故的荒废掉了,今日自己要更加发狠才对。刚出门,原本躺在床上的陆云也倏忽间睁开眼睛,看见赵星儿蹑手蹑脚出去的身影,神色落寞。现在就连一声招呼都不愿意和自己打。陆云慢慢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被褥,不知为何,自己最近总是这般的失魂落魄,内心极度没有安全感。或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赵星儿刚出门,找了一圈白福年,都没见到那个老头子,她狐疑着下楼,正好遇见大娘站在山顶。她循着视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肩膀,“大娘?”
大娘转过身,看见是她,浑身紧绷的情绪这才稍微有所缓解,缓缓叹了口气。“是你啊,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赵星儿的错觉,大娘眼眶里似乎流露出来了类似于紧张的情绪,她顿了顿,旋即问道。“大娘,白大夫呢?”
她指了指之前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屋子,轻轻摇了摇头,“在里面,哎,你别进去。”
大娘拉住了赵星儿,轻轻开口,“一大早,白家就来人了,他们家唯一的独苗死了,现在正找白老头兴师问罪呢,你去了,肯定还要牵连你。”
大娘是真的为了赵星儿担心,可是这回出了这事儿,赵星儿怎么能够继续坐的住?“白家来人了?”
她皱起眉头,“白晓生死了,和白大夫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情,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扯到白福年的身上。“你不知道,白晓生之前一直都和我们住在这天山上,当初是你师父力排众议,在那么多白家长辈面前,说好了对他负责的,否则你以为首富的儿子是这么容易就带出来的吗?”
大娘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眸下垂,流露出伤感。“可谁也没想到会遇上后面发生的事情,现在白家来找人兴师问罪了,你师傅他——”那么乐观的大娘,除了那次谈心以外,第一次说话如此沉重,赵星儿看着她的眉眼,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是在担心白福年。赵星儿明白了,她轻轻拍了拍大娘的手背,安慰道,“大娘,你放心,师父不会有事的,白家要找人也应该来找我,我会和他们说明白的。”
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更何况大娘和白福年都对他们不薄,这件事她出面,才最合情谊。不等大娘阻止,赵星儿已经先走了出去。“白福年,我们家这辈,就出了这么一个儿子,你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带他出去学医,我们如了你的意,可你呢?”
桌旁,一个面色冷硬的女人愤怒的拍了拍桌子,看着面前闭上双眼,毫无所谓的白福年,怒意更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是我的儿子,如今死了,你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华贵貌美的妇人就是白晓生的母亲,她一辈子行商,泼天的财富都有了,可是唯独对这个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是怎么也没能料到现如今居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白福年依旧垂眸不语,周围人都有些急了,“老三,你快说话呀,大夫人是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旁的白老大轻轻拧了拧眉头,事情闹得越发严重起来,他也想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这人不是福年伤的,十几年了,人家也尽到了自己的职责,我知道,是当今的陛下所伤,和他无关。”
周围人纷纷有应和的声音,皆是讨伐赵星儿的。闻言,白福年才沉沉开口,眸子清亮,“白晓生虽然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但是他双手沾满血腥,罪孽滔天,你们就一点不顾?”
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面,他看得很透。在这群只考虑家族利益的人面前,除了白福年,其他人纷纷沉默了下来。白母忽然站起来,单手撑在了桌子上,“可他也是我的儿子,他干了再多的错事,我们都可以挽回,白家这一代就只有他一个男丁,这是要让我们白家绝后吗?”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居然还把我们白家的仇人认成了自己的徒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就在这里吧?!”